宫本信义低头不语紧紧跟着我。打从刚才他从二子嘴里听说袁宗昊死了开始就这样了。既然你不言,我也就不语,你宫本信义就老老实实跟在后面看着吧。

二子虽一路哭哭啼啼地带路,却时不时地回头偷看着我诡笑。我在后面暗暗踢了他一脚,若是任由他这么胡闹下去这戏早晚露馅儿。

◇衙有一间屋子,挺大,既是书房,又可以供当值的大人休息。袁宗昊虽然有自己的府邸,但京兆尹说到底也是地方官,琐碎事务多于国家政事,常常都要忙活到大半夜,有时也就不回自己府上休息了,在后衙忍一宿就是了。如今这房门外满是从他袁府赶来的家丁,哭丧着脸围在门口,看样子是打算进去瞧瞧自家大人,不过似乎被人挡在了外面。

&,.bnbsp; 二子在我们前面替我们分开了众人:“东方大人,您去看看吧。”

我站在门口朝里望去,干干净净的白床单上,袁宗昊面如死灰——反正也是个死人了——仰面朝天,胸口一只利箭竖得莫名其妙的,让人看了觉得荒唐。我朝里挪了几步,挪近了又看了看。那箭射入很深,总觉得已经穿透了他这干瘦的腔子。

我从后面一把将宫本信义拽到床边:“看看。”

宫本信义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又用手摸了摸袁宗昊的脸。

“要不你把那支箭拔出来看看他死没死。”我在一边煽风点火。

宫本信义似乎并没想过这么办,但有了这几次的教训对我说的话也是加起了心。他伸手攥尾,还在犹豫着要不要拔出来。就在这时。二子在门口喊了一句:“孙子c他妈干嘛呢!”宫本信义本来是犹豫的,却也没料到有人会在这时叫唤一声。一惊,手一抖。愣是将箭带了出来,一股子暗黑色的血从胸腔里涌了两三下便消停了。

宫本信义决定破罐子破摔了,伸手将箭插回胸腔之中,又给袁宗昊腔子上开了个洞。

二子拎着刀装腔作势进来,身后还有十几个袁府家丁,也都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要解心头恨,拔剑斩仇人。”我往旁边闪了几步,“你可能是要死了。”

“您觉得我会怕这几个人吗?”宫本信义退到床榻边上压低身形,做事要冲。

我可不希望宫本信义死在这些家吨里。坐在一旁出声劝阻:“尔等护主之心可嘉,但倭人凶残,袁大人不过言语略有不合他们心意便被倭人所杀,死后又被倭人蹂躏尸体。你们公然与倭人作对,不顾自己的性命了吗?”

“我们不怕!”“对!不怕!”“不怕!”

“怕也好,不怕也罢,此人是皇帝的宾客,昨日夜间一直与我饮酒,定然不是凶手。人死不能复生。你们先把大人收敛起来吧,这公道我会替你们讨回来的。”我以手点指让二子近前,“今天京兆尹衙门的事务我会主持的,你在一旁好好伺候着。”

“是。大人。正好,有个人早些时候前来衙门口擂鼓自首,说是昨天在街上杀了个人。就是那个。您和郑将军看见那个。”

“我知道。一会儿我自会审理。”我还是不喜欢谈论松鹤的事,总觉得一整天了。还是跨不到心里那层坎儿。一整天了,或许是我太严苛了。但对于现在的情势来说,一整天的时间显然是太多了。…

二子好说歹说总算遣散了那些义愤填膺的袁府家奴,又去前堂准备今日案卷去了。我也不打算跟一具尸体呆在一起便要出门。

“不!”宫本信义突然制止我,“请您务必在此多留一刻。”

“那你也别闲着,在他身上多刺几个洞吧。”我会转过身拽了把椅子坐在床边,拿下巴指了指床上的袁宗昊,“赶紧的,我等着看呢。”

宫本信义真的解下佩刀又朝尸体上扎了几下,听声音次次透膛,估计都扎到床板了。

“过瘾了?我劝你把头砍下来,省得诈尸活过来吓死你。”我玩笑着他。

宫本信义把心一横,持刀劈砍,将尸体上的人头斩落。

“这下你可放心了?他活不过来了吧?”我憋不住,突然大笑起来,“那这尸身怎么办?他们会放过你吗?”

宫本信义明白我说的“他们”指的是袁府上上下下的家奴院工,虽然能从他神色之中看出一丝丝慌张,但还是故作镇定:“为了提防您,这是应该的代价。”

“还不肯悔棋?”

“落子不悔。”

我点点头:“好。跟我走吧。”

有着我的“保驾护航”,虽然袁府上下家丁很想把这个玷辱袁宗昊尸身的倭人碎尸万段,但还是任由他身形完整地跟在我身后、来到大堂。审讯犯人就很简单了,自首的倭人供认不讳,连带着昨天擒住的影武者也都认了我给他们定的罪——肆意杀害平民百姓。他们一承认招供,朝堂外面被我授意放进来的百姓人群便响起了不堪入耳的谩骂声,真是什么脏骂什么,听得我都快害臊了。那两个跪着的倭人大略是听不懂太多的中原话,冷静得很,倒是我身后的宫本信义羞红了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把那个传谣言的无赖带上来。”我吩咐二子。

不多时二子把那个无赖押上堂来,弃在堂中。那人跪爬了两步才算是跪出个模样来,嬉皮笑脸抬头望着我。

“犯人姓名。”往日见惯了二子那张脸倒不觉得那人有什么特殊的,不过二子那张谄媚的脸上还是带着点正派的,毕竟他不管怎么说都是衙门口的官差。眼下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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