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端了两盅枸杞燕窝粥进书房,放在书桌对面的小圆台上。

“昕昕,厉女士,已经不烫了,趁还温着快喝了。”

她先端了递给厉虹,又端着汤盅跟在黎昕身后,督促她喝下下去,生怕自己一转身,她又忘记。

黎昕转头,对她笑笑,接过粥喝了一口。

甜丝丝的暖粥顺着食道流进胃里,很暖心。

像是有一种归属感,却是从一个外人身上得来。

她咽下粥,指了指书柜,“阿姨,这柜子里的书,你收拾过吗?”

“没有呀,”阿姨摆摆手,脸色有些惊惶,“怎么了,是丢什么东西了?”

黎昕摇头,“不是,我随便问问。”

“吓死我了!”

阿姨拍拍胸口,将她手中空了的餐具收走,“书房一直是先生自己收拾,你们不在,我和钟点工都不能进。”

“嗯,知道了。”

黎昕点头,目光重新落在那几本杂志上。

温世尧有强迫症,不严重但也不算轻,做事总是讲究规律。

比如衣服不能有褶皱,物品摆放要整齐有序,就连吃饭,他都会将碗上有花纹的一面转向外侧。

这几本杂志,书脊处并没有标注刊号,只有杂志发行的月份,用英文简称标注,所以整理起来,需要比其他书稍微费一点点精力。

她又整体看了一眼,柜子上所有书都摆放很整齐,只有这几本杂志中,六月刊和七月刊的摆放位置,是反的。

显然,拿杂志的人,将书往回塞的时候,有些仓促。

人总有出错的时候,温世尧当然也会有,即便概率很小。

但,如果出错的人不是他呢?

思及此,她快步走向卧室的衣帽间,打开存放首饰、手表等物品的抽屉,所有贵重物品都规矩放在原位。

自己整理的东西,虽然已经被人尽量按原位放回,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出轻微的翻动的痕迹。

黎昕隐隐觉得脊背泛寒。

不说小区门禁森严,就是家里,17层的高度来人断不可能是从窗户翻入厅之间的指纹锁,安全级别达到c级,他是怎样在不惊动警报的情况下进门的?

此外,入室目的呢?

如果不为财,那是为什么?

会在书中翻找,说明来人要找的东西,应该是……名片或者照片那种极薄的纸制品吧。

而且多是温世尧的东西,说明这件事很可能与自己无关。

黎昕伸手扯了下头发,苦苦思索终不得解。

考虑到厉虹还在,她转身回到书房,厉虹已经将资料打印好,见她回来,从桌上抄起,递到她手中。

黎昕扫了几眼,公关文案不过就是些打太极的话。

在记者面前哭诉一番自己的不易,在警方配合下说一些势要追究到底的话,再找一批水军以新剧开播制造话题为由洗一洗,基本就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这样的公关手段很常见,从她站上一线的位置到现在,经历过无数次,可谓得心应手。

只是,越来越力不从心。

“虹姐,我有件事,想和你谈谈。”

黎昕抬头看向厉虹,声音有些迟疑,“这次的事情完了,我……”

她停住话头,感觉极难说出口。

17岁读高中时,剧组到学校选角色,她被厉虹一眼挑中,第一次接触演艺圈,到现在,整整十年。

是厉虹言传身教,带她告别糟粕,一步一步走上云端。

这些年,她如师如长,全部重心放在自己身上,这个时刻说退出的话,实在太过不合时宜。

“怎么了?吞吞吐吐的?”

厉虹睨了她一眼,笑道,“这次的事不用怕,温总不在,虹姐也不是吃素的。等这阵子忙完了,最近找你麻烦的小婊子,咱们一个一个收拾。”

说完,看了眼表,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猛地拍了下大腿,“哎忘了,韶清晚上回家吃饭,我得回去了,你自己消化一下。”

厉虹拎起包便急急往外跑,一边跑还不忘一边叮嘱,“记住,千万别上网!”

最近孕吐有加重的迹象,越来越吃不下饭,连油味儿都闻不得,加上心情不佳,因此晚饭只吃了些全麦面包,黎昕早早洗过澡,便上床休息。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脑子始终在想最近经历的的种种,越想越觉得心思难安。

从床上爬起来,光着脚向工人房跑去。

家里没有座机,只能去借阿姨的电话用。

阿姨正在看电视,开了门见她赤脚站着,“哎呦”了一声,“这怎么光着脚跑出来了,现在这个时期,千万不能着凉啊。”

黎昕缓了口气,“阿姨,手机借我用用,我的丢了。”

“着急打电话也不能不管不顾的,要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

阿姨絮叨了句,回到房间取出手机递给她,又到玄关处取了双鞋放到黎昕脚边,“快穿上。”

“谢了。”

黎昕套上鞋,匆匆道谢,拿着手机走到客厅的窗前站着,拨通熟悉的号码。

“喂?”

电话很快通了,男人淡漠的声线出现在听筒里,她突然鼻子一酸。

分不清是委屈还是思念,泪堪堪就落下来,黎昕吸了吸鼻子,“在忙吗?”

似乎没想到是她,对方明显顿了下,清朗的声音带了几分哑然,音色却依然不冷不热,“怎么了?”

黎昕淡笑了声,让他问的不知该说些什么,“我今天出了些情况,手机也丢了,没能和你联系。”


状态提示:214.通话--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