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行松了口气,放开了金也:“怪我没和府里说明白。”

璞云在一旁听罢,看了看长倏,抿嘴一笑,夜行对金也还真有些特别。

由于没什么身份,金也不能随夜行他们坐着,她自己也明白,就乖乖地站在夜行身边,像个侍女一样。所幸这院里一众人都是身份尊贵的主,各自身边围的侍从不少,如此隆重场合自当精心装扮撑起各家场面,于是花里胡哨花花绿绿一片。所以即使金也外貌与中原人有些不同些,也并不惹眼。

众人闲聊片刻,宫中的乐坊一队最优秀的乐师随后赶来,还伴着一队宫婢太监搬着他们的乐器。这是赏雪会的一部分,听雅乐赏美景,极尽风雅。

金也被忽然涌进院中来的一队人所吸引了,觉得这一众衣裙飘飘的人看起来倒是有些仙气。而且天宫上的神仙,闲着没事也愿意抚琴吹箫,好不风雅。只不过,眼前这众人的妆……相较天上却是有些过浓了。

想到这里,金也不禁叹了口气。以前在天宫上时,她一直只知道睡觉,那些个仙神们如何自在逍遥,虽然心中歆羡,但也觉得同自己没什么关系。现在下凡见了些世面,忽然也好想成为一名举止脱俗的合格神仙。

夜行不知道身边的金也在想什么,只是听她叹了口气。在奏乐前的短暂寂静中,这一声轻微的叹息却很清晰,只是金也自己沉醉思绪之中没有察觉。夜行想,兴许是只能站着难免太无聊了,这也是他本没想带她来的原因。

夜行偷偷往金也手心里塞了一块梅花乳酥。

金也愣了愣,低头看着摊开的手心里,躺着一块乳粉色的点心。这也是天宫宴会里常见的样式。她现在大概明白了,这凡间皇宫里的吃食与天宫竟差不多。

“早上我放在桌上的糕点,你吃了没?”夜行轻声问愣愣的她。

“嗯,很好吃。”金也一边说,一边将夜行塞给她的梅花乳酥一口吃掉。这梅花样式的糕点十分应这满园梅花的景致,御膳房相当有心。

此时,衣裙飘逸宛如仙人的乐师们已经在亭边一角摆好了队形,经过胥文帝允许后,以红梅翠亭为景卖力而忘我地演奏起来。

对于院中大部分人来说,此乐声余音绕梁可令人三月不知肉味,是只有皇宫中的乐坊才可能拥有的水准。然而,对于对乐曲一窍不通的金也来说……

“夜行,我可以在地上坐一会儿么?我真的很累。”金也忽然小声说道。院中悠扬的乐声,对于她来说仿若并不存在,甚至有些聒噪。

的确,遥想天宫盛宴,也时常有仙子身着流水一般的雪白长裙演奏箜篌,且宴会多长便演奏多长,曲调多变,不会觉得丝毫单调乏味,常为人所称赞。但是天宫宴会上,奏乐归奏乐,吃饭归吃饭,说说笑笑,还有舞蹈可看,并不像此时这样无聊地站着,且只能站着听乐曲,像个稻草人。

夜行听罢,只能道一声“嗯”。他没办法让金也不累,也同情她要一直站着。

金也于是索性坐到地上去了,坐在夜行旁边。幸好长倏与璞云选的位置在院中较偏,夜行与他们坐在一处,金也的奇怪举动并没有引起那些醉心乐曲的人的注意。

不一会,夜行感觉腿上靠了个什么东西。一俯首,是金也已经睡着了,将头靠在了他的腿上。

长倏与璞云已然见状,心照不宣一起冲夜行微微一笑,意味深长。虽然背景有些特殊与相违,但这一幕倒很是温情浪漫。

“……”夜行转过脸去,不看二人。

如方才随胥文帝来时一位大臣所说,奉常荆明的女儿也在此。荆明的女儿名叫荆离,的确是名动皇城的才女。她自小琴棋书画超出同辈,闻说还机灵聪敏非常。此次赏雪会,各官员都没有携带家眷,就连胥文帝也没有携妃嫔,邀请她来,的确是给足了脸面。

坐在一众男人之中的少女格外显眼。她恬淡地坐在她父亲的身边,一件十分厚重的沙青色披风几乎将她全部裹住,领口镶一圈雪白色的绒毛。因为入宫面见的人大多地位不低,那件披风明显吓了好大一番工夫上头,刺绣的图案是一幅精致典雅的荷塘花鸟图。

再看荆离面容,是典型小家碧玉的大家闺秀模样,此次参加赏雪会,也是妆容精致。只是世间千千万万女子,即使美丽出众,都难逃一个“俗”字。

夜行不觉为睡着的金也捋了捋额角的头发,看向怒放似锦,又如同火烧了漫天云霞一般的梅花。金也睡觉非常安静,即使是寂静无声的晚上,紧紧抱在怀里,也只能听见非常轻微的呼吸声,让人倍感安心,只想疼惜。

而此时一旁的荆离,面上虽恬然地欣赏着雪与梅花,听着宫乐,实则常往夜行的方向看几眼。

说实话,没有几名少女是不喜欢夜行的。他既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权臣,又是一个面如冠玉气度不凡的十七岁少年。胥国也并非缺少翩翩公子,只是夜行这样的人实在太突出了,这如同神话一般的存在只应限于听说。

天空中,又飘起了零零星星的雪花,但并不同于昨夜的大雪急于让世间惊叹它的来势汹汹,而是落得优美温柔。

一刻后,乐曲演奏完一首,暂时告一段落。乐师们纷纷拂袖整理好衣裙,俯首休息片刻。

荆离忽然起身,来到胥文帝面前,缓缓福身行礼道:“小女才疏学浅,却想借这祥瑞雪天献丑吟诗一首,恳请皇上准许。”

胥文帝听罢,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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