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明吓了一跳,说好的君慈臣孝呢?怎么忽然间画风就不对了呢?他连忙跪下,把自己和合肥侯之间的恩怨详细说了一遍,重点表述在于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每次都是合肥侯先动手的,我可没怎么还过手。
刘宏招了招手,一名宫女立刻出列,剥开几颗葡萄送进他嘴里。刘宏飞快地咀嚼了几下,一股汁液从口中急喷而出,宫女连忙取出巾帕要为他擦拭玄袍的前襟,刘宏却摆摆手,把殿中的闲杂人员全部赶出去,只留下了他和秋明两人。
秋明的小心脏砰砰乱跳起来,天子太大意了,居然敢单独和自己同处一殿,古有荆轲刺秦王,难道今天要来个秋明刺汉帝。他越是控制自己不要去那么想,就越是有种铤而走险的冲动,就好象以前登上摩天大楼的楼顶,总有种想要往下跳的冲动。这时他看见刘宏拍了拍手掌,一个全身笼着黑布的侏儒从御座旁的阴影里闪出,递给天子一本帛书,刘宏随意地翻看起来。
秋明顿时浑身冒出冷汗,连手心都湿透了。这个伴君岂止如同伴虎,简直就是独坐穷山,群虎环伺啊,一不小心就会掉了脑袋。
刘宏缓缓地道:“合肥侯刘越乃是朕的皇弟,你竟然敢和他争风吃醋,当真是自寻死路。”
秋明一下子被激怒了:“臣与蔡氏女本是两情相悦,是合肥侯硬要横刀夺爱,纯属一相情愿而已,怎么能算是争风吃醋呢?难道作为皇弟就可以横行不法,随意劫夺别人妻子?”
刘宏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冷冷地道:“当年大将军窦武选立新君,本来看中的是皇弟刘越,是太后执意说皇弟年龄太过幼小,所以才选由朕登了基。当时太后与朕约定兄终弟及,也就是说朕膑天之后,合肥侯当继为天子,整个天下都是他的囊中之物,又岂止一个蔡文姬呢?”
秋明这时候已经冷静下来,脑中忽然想起荀攸借荀湛之口告诉自己的六个字:郑伯克段于鄢,哼,这分明是揣着明白给我装糊涂,我何不反诈他一回?想到这里,秋明微笑道:“关于兄终弟及么,臣倒是听说过这样的故事。”
刘宏面无表情地道:“兄终弟及乃上古贤王所制,春秋时宋鲁两国亦有此义行,一时传为佳话。所谓故事中,你不妨姑且言之,朕姑且听之。”
秋明道:“臣平生所治非儒经道典,所以这故事说的也并非中原,乃是取自遥远西方的文献。”
刘宏脸上略现惊容,又取出帛书看了一回道:“不错,据说你学的是圣经,知道些西方故事也是正常。你且说来听听,朕着实有几分好奇了。”
秋明心中得意,不怕你不信,只怕你不听,只怕你听下去,还怕说动不了你?他清了清嗓子,大声道:“此去西方十万八千里,有一国名为大宋,其疆域之辽阔,物产之丰饶,民众之富庶,丝毫不在我大汉之下。”
刘宏动容道:“朕只听说过极西之地有国名大秦,原来竟还有个大宋。”
秋明一点也不怕被人戳穿西洋镜,继续道:“这大宋开国之君,乃是赵家两兄弟中的老大赵匡胤……”,刘宏马上打断他道:“且慢,这开国立庙乃是千秋功业,你先讲讲他这个宋国是怎么来的。”
秋明很想给他当头一凿,听故事就听故事,你管他是怎么来的,就算是偷来的抢的来,做了女婿换来的,反正拿来就好。不过给秋明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和天子顶撞起来,只得耐心解释道:“因为前朝主少国疑,被赵匡胤陈桥兵变龙袍加身,袭了他的国器。”
刘宏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起来:“哼,又是主少国疑。算了,你继续说下去吧。”
“却说这赵匡胤自登基以后,奉其母杜氏为太后,封其弟赵光义为晋王。杜太后眼见前朝之失,极力劝说赵匡胤实行兄终弟及,以免国器为他人所乘。”
刘宏板着脸道:“天下妇人莫不疼爱幼子,东方西方并无不同,不过这杜太后能察国运知大势,也算是个有见识的了。”
秋明耐心地等他点完了赞才继续道:“赵匡胤本来是纯孝之人,又听杜太后说的颇有道理,于是便与杜太后、皇弟赵光义约定兄终弟及,并立下金匮之盟记载此事。”刘宏听到金匮二字,全身剧震,却没有打断秋明的话,只是静静地听下去。
“虽然已经订立盟约,但是赵匡胤乃是武将出身,身体康健春秋鼎盛,过了十几年后,他仍是生龙活虎一般,而他的几个儿子,渐渐地长大成人了。”
秋明说到这里,偷偷拿眼去瞄刘宏,只见天子听得聚精会神,须发袍袖都是不由自主的颤抖,显然对这个故事极为感兴趣。秋明心中大乐,接着讲了下去:“赵光义眼见形势已非,便上下活动,招徕亲信,排除异己,想要有番作为。”
刘宏轻笑道:“只要天子未薨,他再怎么活动也只不过是个晋王,还能翻出天去吗?”
秋明看了看他,把声音稍微放低了一点:“接下来的史书是这样写的,开宝九年十月十九日夜,上召晋王夜饮,次日,龙驭宾天。”
刘宏闻得此言,如同半空里响起个惊雷,连声音都变了:“他他他,他竟然杀了皇兄?”
秋明道:“此事为宋国千古之谜,无人得知真相,不过当夜宫中常侍宫女都被逐出,有人曾言亲见烛光摇动,斧影重重,此为烛光斧影之悬案。”
刘宏**了半天才稍微平复了情绪,故作镇定道:“那宋皇所留的几个龙子,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