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承斗抱在人头,按住了自己心头的悲痛,他自然知道此时正是万分危急,不是放纵悲情之时,向后叫道:“都快回来,我们要快冲出历城,崔归元早有准备。”但是除了他手下几十个亲近的人,都跟着张承禄冲进了门,没有什么人听他的,看到此景,张承斗颇为焦急,后面的一个伙长上前道:“斗少爷,我们也跟着杀进去吧。”张承斗骂道:“你疯了么?你们将马看好,等会儿等他们冲出来时,我们也好快快逃出城去。”那伙长喏喏下去了。

门口一片混乱,标营兵们大叫着:“造反了,造反了……”便向后退了去,辽兵们高叫着:“杀崔归元,杀崔归元……”也冲了进去,终于将巡抚的大门挤了开,那朱红的大门让辽兵们挤开了,人群一哄而入,两边的标营兵们四下逃散。

张承禄看到众标兵逃走,只看到那江朝栋隐身而走,逃向了二进之中,便高叫一声,带上身边的几十个人,跟着冲杀进去,一路上人挡杀人,佛挡杀佛,许多跑路不及的人都让乱兵杀死,一进的院中尸身相叠,流血染红的青石路板。张承禄一心寻到崔归元,然后将其杀死,每遇一人,必扯至身前,问:“崔归元在何处?”若是不答,便一刀杀死。

一群人冲进了二进院中,张承禄正在高叫,便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

两边的院墙上一声呼哨,几百个标营兵从墙头立了起来,都张开了强弓,一个百总样的人一声令下,箭便射了过来,顿时让挤在一起的辽兵们吃了个大亏。

张承禄从地上扶了一死尸体,挡在自己身前,四面的同位也寻了物品,抵挡四下射来的冷箭,一时间辽兵们不得再冲,势头顿时停了下来。

正不知道如何打算之时,突然后面一声喊叫,正是张承斗,听得一声弦响,一只箭反飞向墙头,那个挥旗子的百总一个倒葱,便让张承斗射了下来,原来张承斗取了自己的骑弓,来射那个百总,张承斗的射术自然是极为了得的,这一下子得手,他身后的几十个人也张了弓,向墙头的标兵们射去,顿时让标兵们了下来,标营兵们一阵子慌乱。

张承斗扯了张承禄,叫道:“且走,安远门还有许多兄弟,也有危险,我们正要去救。”正在此时,巡抚衙门三进门口“轰”的一声大开,几百个身披了重甲,持了重盾的标营兵们向这边涌过来,这些兵都是崔归元为了防万一布置的,不想竟然真的用上了。

这些兵都披了重甲,张承斗射了几箭,都没有射入,当下扯了委顿不下的张承禄一伙人,向后退去,好在辽兵们身上只有牛皮甲,跑还是跑得过披了三十多斤重甲的标营兵的,一群人奔到了巡抚衙门口,便看到马匹们都空着,原来张承斗吩咐手下将马看好。

巡抚衙门口早已是一片混乱,尸身相叠,人群也是乱走,街上的行人个个惊叫不已,有的还以为流民兵又打进了城中,众辽兵上了马,张承斗一声大叫道:“我们先冲安远门,几位叔伯兄弟都在安远门,我们要将他们救出来。”此时辽兵还有一百多,不到二百之数了,却是刚才撕拼死了许多。

一群人冲出去,冲向十字街心,再也顾不得行人,也撞到了许多,一群人奔了老远,披了重甲的标营兵们才冲到了门口,看到人影也只得放几箭,然后打烟花,召集城中的其他伏兵。

一群辽兵冲出,看到行人便撞,此时张承斗再也顾不上照顾这引起无辜百姓,惊叫声中,马踏死了许多,一些伏兵也从各处巷子中冲出来,不时有辽兵骑士被射中落马,张承斗也在马上张开了弓,他手下的几十号人也张了弓,向两边伏兵射箭,只是苦了城中看热闹的老百娃,也不知被双方射死多少,也不知被马踏死多少,一路上惨呼之声不绝于耳。

冲到距安远门不远处,一队毛兵骑兵来挡,正是毛兵副将孙大功的骑兵,当下两群人也不多语,张承斗等人仗着射术精准,又久经战阵,两下一冲击,毛兵们吃了大亏,孙大功在城头招呼兵士架拒马枪,张承斗一箭射过去,正中孙大功左眼,孙大功的亲兵急忙将家主扶到了后面,安远门的毛兵骑兵失了指挥,哄然散开,让辽兵们杀到了门口,守瓮城内门的毛兵步兵看到杀气腾腾的骑兵杀过来,扔了兵器便跑,张承禄犹不放过,持了弓,将这些逃跑的步卒一一射杀。

一群辽兵一齐将瓮城的内门用力打开,便看到了血腥一幕。

上千的尸首列在小小的瓮城中,马尸和人尸相叠,一面旗子倒在血一个大大的“张”字。尸体上插满了箭支,甚至有弩箭头,还有扔下来的石头。

张承禄迎天大吼,一声惨叫,原来安远门也是一个骗局,所谓来领饷,原来就是将辽兵们带到这个翁城中,然后一关城门,从城头上射下箭来,扔下石头,倒下火油,将这群兄弟们全都坑在这里,显然人都已然被杀了精光了,从张率教从辽镇带来的二千五百多骑兵,现下所剩的,就只有张承禄、张承斗身后这百多人了。

张承斗早想到可能会有这种结果,真的发生,虽然一再提醒自己不要沉浸的悲伤之中,一时间竟然也伤神。

一众辽兵也不语,个别的便痛哭起来,在死尸中寻找自己的兄弟叔伯,辽兵们都是同一镇所出,兄弟叔伯同时入军的情况也不少见,现下这剩下的百多人,兄弟大都死在这瓮城中了,叫他们如何不悲伤。

张承斗在人群中翻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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