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正处于崩溃的边缘,她害怕自己如果再看裴娇倩一眼,或者再跟她讲一句话,就会忍不住冲动,扑上去杀了那位大小姐。

她的两条腿抖得厉害,两只脚因此而格外地疼。可她还是自己迈开步子,往花厅外走去。

她走得极慢,走路的姿态也极不好看,可她不在乎了。连双膝跪地这种事她都做出来了,走路难看一点儿怕什么?

她一步一步挪出花厅,往大门外走去。

邓嘉祥被裴娇倩扯开了手后,就跑出去开车了。不等南汐走到大门口,邓嘉祥的车就开过来,停在了她的身边。

他下车,拉开车门,对南汐说:“上车吧。”

南汐很想长一点儿志气,不上他的车。可是她明白自己赌不了这口气了,她的两条腿已经软掉了,就算她能走出那两扇大铜门,也不可能走下山去。

而且,赵欣瑶目光一定会在后面关注着她,她现在和邓嘉祥赌气,反而惹人怀疑。

于是她瘸着脚,默默地钻进了邓嘉祥的车里。

邓嘉祥关上车门,自己进了驾驶位,开着车出了大门,朝着山下急驶而去。

南汐歪靠在座位上,闭着眼睛,一言不发。邓嘉祥将油门踩到低,车子低声轰鸣着,在山道上狂奔,他也一句话不说。

大约行驶了半个小时,车速减慢,车子突然停了下来。

南汐以为到家了呢,睁开眼睛,往车窗外一看,还没有进市区呢,车子竟然停在了一条小河边的岸边上。

她看前排驾驶座位上的邓嘉祥,问:“这是哪里?为什么不去我家?”

邓嘉祥将额头抵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半晌不语。

南汐便说:“你不想走的话,那我下车,我自己打车回家。”

邓嘉祥突然就推开车门,跳下车去。然后他跑到南汐这一侧来,拉开南汐身边那扇车门,不等南汐下车,他双膝一弯,跪在车门外,堵住了南汐的路:“小汐!我对不起你!”

南汐看着他,一颗心如同在沸水中翻腾。

可是她没有哭,她告诉自己,为这样的一个男人掉眼泪,不值得!

刚才在赵欣瑶和裴娇倩的面前,他像一个不会说话的木偶一样。别的事也就罢了,当裴娇倩用傲慢的眼神睨视着她,要她跪下去的时候,她心里还是存着一点点奢望,希望他能帮她说一句话。

谁知道他就像死了一样,坐在离她一米远的地方,一动不动,不发一言!

在她弯曲双膝跪在他老婆面前那一刻,她在心里大吼着:邓嘉祥!如果人生可以重来!我一定会在四年前那个下雨的夜晚,在从自习室回寝室的路上,躲开突然降临到我头上的那把雨伞!如果人生可以重来!我只希望我没有遇见你!

此时此刻,南汐看着跪在车门外的邓嘉祥,她知道自己没有办法抹掉过去,可是她清楚自己要如何去面对未来。

她动了动黏在一起的嘴唇,对邓嘉祥说道:“你起来,不要这样。你的岳父岳母随时都可能派人盯着你,如果让他们看见你这个样子,连我都会解释不清的。”

邓嘉祥不肯起,顽固地跪堵在车门那里。他的脸上布满了泪痕,应该是刚才在路上的时候,他悄悄地哭过。

可是他的眼泪已经打动不了南汐了,她见他不肯动,便爬向另一扇车门:“好吧,既然你这么爱跪,那你就在这里跪着吧。”

邓嘉祥一把扯住她的手,将她拽了回来。然后,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小汐,我向你发誓,今天你所受到的侮辱,总有一天,我会让裴娇倩加倍偿还给你!”

南汐被他扯着手,怎么也挣不脱。她心烦到要爆炸,还要被他这样纠缠,终于忍不住,朝着他愤怒的大吼:“你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我今天所受的屈辱,全部都是因你而起!你现在跪在我面前拿出一副忍辱负重的样子来,当初你和裴娇倩勾搭的时候,你想什么了?你抛下我和那样一个女人结婚的时候,你想什么了?再往近了说,刚才裴娇倩指着我的鼻子要我给她下跪的时候,你想什么了?!你就是一个贪图富贵自私懦弱的人!你醒一醒!快点认清自己吧!”

邓嘉祥被她吼一通,哑口无言。他低着头,盯着南汐的脚,沉默了好一会儿,说道:“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也不会相信的。你等着瞧!会有那么一天!我会让她跪在你的面前爬!”

说完,他站起身来,摔上车门,回到驾驶位,继续开车,朝着南汐家里驶去。

南汐先是在裴家被裴娇倩欺侮了一通,又在路上被邓嘉祥气了一下。当她迈进家门时,脸色苍白,额头挂满了冷汗珠子,浑身抖得像筛糠一样。

芬姐见她这个样子,吓了一跳,急忙过来扶她:“小汐,你这是怎么了?生病了?”

南汐将全身的重量都倚在了芬姐的身上,抬手指了指南河的房间,对跟在她身后进来的邓嘉祥说:“邓先生,我妹妹就拜托你了。”

说完,她靠着芬姐,往自己的房间去:“芬姐,麻烦你给我倒杯水,我想躺一会儿。”

芬姐看了一眼邓嘉祥,发现他的眼睛肿肿的,好像刚刚哭过,而南汐又是这个样子,想必他们两个之间发生什么事了。

她先把南汐扶回房去,倒了一杯水,看着南汐喝下去。她拿着空杯往外走,在门口一回头,看见南汐倒头躺在床上,抓过被子蒙住头。

她犹豫了一下,没去打扰南汐,关了门,去了隔壁南河的房间。


状态提示:46.屈辱--第2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