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的冬天难得出一次这么透亮的太阳,湛蓝如洗的天空,扯絮似的飘着几朵白云。这是让人在屋里呆不住的天气。

荣梓凡举着球拍,找人陪她去后院草地打网球。结果,她的要求被梓孝无情的拒绝了:“我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在公司都忙了一个星期了,你就让我歇歇呗。”

“你就懒吧!再呆在屋里,你就发霉啦。”

“你就让我发霉吧!我愿意!”

恰巧这时,荣梓义和梓忠外出回来。梓凡欢呼一声,扑了上去:“大哥,二哥,你们谁陪我打会儿球?”

梓义微笑着看看梓忠,梓忠点点头,接过球拍,在手上掂了掂。

梓凡忙抱住梓忠的胳膊,仿佛生怕他反悔。

梓孝在一旁不厚道地笑了:“二哥,你上了她的当了。你以为只是陪她玩玩这么简单?这小家伙是校队的,还参加比赛呢。她们学校男同学都打不过她。而且,她不打过瘾了,你甭想下场。”

“噢?”这下荣梓义也来了兴趣:“没想到我们凡凡打球这么厉害?走,大哥给你观战加油去。”

“你还给她加油?还嫌她不够得意吗?”梓孝叫道。他扔掉正在翻看的杂志:“等等我!”

荣梓凡的网球打得果然不错,身体挺拔协调,动作舒展大方,无论是正手切球,还是反手拉球,都做得非常到位。只不过,不管她把球打到哪里,梓忠接球都毫不含糊,甚至可以说是非常轻松。

梓孝看了一阵,惊呼道:“原来我们家的高手在这儿呢。凡凡这回得认输了。”

没打多长时间,荣梓凡就累得气喘吁吁,香汗淋漓。梓义叫她:“过来歇会儿,喝口水。”

梓凡跟梓忠撒娇道:“二哥,原来你球打得这么好。你怎么都不让让我?”

梓孝笑道:“这还不让着你?二哥要是真跟你打,你还能坚持这么长时间?”

梓忠伸手比量了一下,意思是说梓凡年纪小,个子矮,力量不够。

“你的技术已经不错了。假以时日,定会超过你二哥。”梓义道。

“那是当然,最起码我比三哥要强些。”梓凡道。她眼珠一转:“不如我们来双打吧。我跟二哥一组,你们一组。要分出胜负的。输的一组嘛……”她四下乱看,一时想不出提什么要求。

梓忠笑着做了个手势。梓凡马上领悟:“对,输的一组做今天的晚饭!让阿霞她们放假!”

梓孝第一个反对:“凭什么?你倒是会挑队友。我还要和二哥一组呢。”

“哈哈,那你可来不及了,谁让我先说完了呢。就这么定了!”梓凡的笑声象银铃一样在风中飘荡,清脆悠扬。她本是个无忧无虑的女孩,可自从父亲过世,她还没有这么开朗的笑过。梓孝还没回过神的功夫,梓凡和梓忠已经拿起球拍走到一边准备开战了。

“来吧。”荣梓义也捡起一支球拍,在空中挥了几下。他笑道:“你是对我没信心,还是对自己没信心?”

“我是对我们两个都没信心!”梓孝叫道。

不过,很快,他发现自己又错了。荣梓义的球技似乎还在梓忠之上,他脚步灵活,转拍隐蔽,失误少,假动作多。尤其擅长调球,时左时右。好在梓凡和梓忠配合默契,并不忙乱。双方比分交替上升,打了个势均力敌。

但时间一长,荣梓凡体力不足的缺点就暴露出来。梓义看了出来,故意喂了她一个球。梓孝低声道:“大哥,你要放水我也不反对。但你得先考虑一下后果。我受累问一句,你会做饭吗?”

梓义眉毛一挑:“你认为有我不会做的吗?”

梓孝很少看到他这样姿态轻松、神采飞扬,只觉得与往日似乎大不相同。正愣神的时候,那边梓凡一拍把球打回来,他没有防备,击中肩头。

梓孝就势夸张地倒在地上,捂住肩膀:“我们输了就输了,你也不用打人嘛。”

众人哈哈大笑。荣梓义把梓孝拉起来,很有社交风度地与他握手,微笑道:“我们第一次合作。小败而已,不必挂怀。”

梓孝也反握住他的手,道:“来日方长。期待下一次合作!”

梓凡在一旁道:“你们不用惺惺作态了。赶快想想晚上给我们做什么好吃的吧。”

“你想吃什么?”梓孝问道。

“我想吃什么你都会做吗?”

“不~是~,是你想吃什么我就不做什么。”兄妹二人又开始了新的一轮斗嘴模式。

虽然正值寒冬,法租界的霞飞路上,仍然车流不息,行人不断。一阵寒风吹过,道路两旁的梧桐树摇摇摆摆的散落几片泛黄的叶子,黏在湿漉漉的地面上。鞋子踏在上面,便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

这里是上海滩最繁华的地段之一。拐角处三层楼高的法国总会,更是霞飞路上最耀眼的一幢建筑。曾有人赞叹,说这里是法国人遗留在上海的一颗珍珠。

法国人把他们引以为豪的浪漫和热情都投射在这幢建筑之中。楼高三层,阳台式的长廊,屋顶花园,彩色拼花图案的玻璃天花板和设有弹簧的舞池地板。

由于这里不是日占区,人们的神态要自然轻松的多。虽然随处可见的日军制服,以及日本宪兵队在大街小巷狂呼乱叫驶过的机动车,无不诉说着,这里也不是世外桃源,同样躲不开战争的阴霾。

然而,越是艰苦的战争,越是能激起人们对享受的渴望。街头闪烁的巨大霓虹透过玻璃窗,闪进法国总会的硕大舞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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