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已过,闵府围墙外,摊贩撤去了不少,偌大的街市上,空落落地。此时的叶如陌、小青和林韩若都乔装打扮了下,换成了不起眼的小厮模样,一个个灰头土脸的。

见闵府门前冷冷清清,不免闪过一丝失望,心里琢磨着,这下该怎么办?

突然,闵府围墙侧门传来“哒哒”地马蹄声,正朝着街市上而来,定睛一看,原来装潲水的马车,三人对视了一眼,便从后面跟了上去。

“哇”,太臭了,还没靠近,一股浓烈的馊味扑面而来,漠北地带延续了沙漠里的天气,早晚温差大,残羹剩饭放上一天难免发馊。难怪这么晚也是运走,叶如陌捏着鼻子,屏住呼吸跟了上去。

闵府果然宾客如云,看装潲水的马车规模就知道,浩浩荡荡地,三大马车。有了这样一个车队护航,几个人穿着小厮的衣裳,跟在后头,没有人敢质疑。

车队前,是一个身材粗壮的年轻男子,脸色黝黑,一身蓝布褂子,雄赳赳气昂昂,仿若身后跟着的不是装着潲水的车队,而是千军万马。

离开闵府没多久,叶如陌见左右没人便凑了上去,“这位大哥,您这潲水要运到哪里去呀。”

年轻男子哼着歌,挥着马鞭,沉醉在自己的遐想里,冷不丁跟前凑过来个人,吓了一大跳,眯着小眼打量一番,半晌,闷声闷气地回道,“你小子打听这个做什么?”冷哼了一声,“不懂规矩的小子。”说罢,脸又往天上瞄去了。自己多年积累下来的人脉,怎能轻易地告诉别人,要是被他抢了生意怎么办?

正自我感觉良好时,叶如陌已经从身上掏出五两碎银,“大哥,您这潲水我买了。这是给您预付的定金,怎样?以后初一十五您就给我往城门外运去,出了城门,往西走十里,我就在那等着您。”

年轻男子两眼泛光,一把抢过银子攥在手里,暗自嘀咕,自己半年也挣不了这么多银子了,早想着买一辆马车,不用再花冤枉钱去租。一直没钱所以拖着,租一次十个铜板,每次给铜板时,心里那个疼啦,现在天上掉下个财神爷,怎会不好好接着?

半晌,眉头微蹙,迟疑道,“小哥,这大半夜的,可不可以明日再送。”古时,晚上照明就靠烛火,寻常百姓家哪舍得花这个冤枉钱,天黑没多久,便早早地熄灯上床睡觉了。

这时候,街上确实冷清了,城门也早已关了。

“那不行,再这样下去,我们家的猪都饿死了。”

年轻男子面露难色,“这…。,大半夜的城门不好出哪。”

叶如陌翻了个白眼,这货是阿米巴虫,单细胞动物?要是城门可以随随便便出进,怎会找上他?当银子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自己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呀。

手挠了挠头皮,低声说道,“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既然大哥这么为难,那在下就不打扰了,另想其他办法吧…。”说罢,手伸了过来,想把银子拿回去。

“别介…。”年轻男子一惊,身子往后退去,手拽着银子死死地,“大哥,有话好说,你不是说了吗?有钱能使鬼推磨,想想办法就行。”

什么时候,自己成大哥了?

叶如陌暗笑一声,手放了下来,弹了弹衣襟,“那就麻烦大哥了,我们主子说了,养的猪太多,怕不怀好意的人盯上,所以,…。”

“明白,明白…。”年轻男子低头哈腰,只差没管叶如陌叫爹爹了。

说罢,叫原本赶着车的几个小厮赶紧回去,将林韩若和小青换了上来。心里想着,该挣的挣了,该省的也省了,这样的主顾上哪去寻?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一会的功夫,几两银子就到了手,别说是送潲水,就算干点什么违法的事,自己也愿意。

身后,林韩若和小青嘴角微扯,笑意连连,原本绷紧的心弦被叶如陌这么一闹,缓了不少,倒真成了外出旅游观光一样。

身后,奚辰逸倚在黑暗里,神情晦暗未明,眼眸沉沉望着面前一切,半晌,隐入夜色里。

一行人随着马车队,不紧不慢地走着。城门口,只有两个值夜的小卒杵在那里,哈欠连天,年轻男子上前低头哈腰,“两位官爷好。”

两位小卒斜睨了一眼年轻男子,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应了。

“两位官爷辛苦了,今日闵府大办宴席,潲水都得来回运几趟,这城里暂时没地方运了,我在城外寻了个主顾,想赶着送过去,希望两位官爷行点方便。”

听到闵府两个字,两位小卒总算头低了一点,往年轻男子身后斜睨去,一溜烟地潲水马车前,站着几个小厮,随口问道,“大傻,今日你这趟生意真不错呀。”说罢,拿刀的手晃了晃。

大傻忙一副我懂、我懂的神情凑了过去,从身上掏出十几个铜板递了过去,“多谢官爷了。”

铜板一到手,两位小卒精神便来了,睁开睡意惺忪的睡眼,例行公事,打开潲水桶捅上几刀,城门随即开了,一行人便走了出去。

“吱呀”一声,城门又关上了。

城外,星光璀璨,雾气拂面而来,打湿了众人的脸颊,四周寂静无声。

出了城门,大傻仿若回过神来了,原来被银子壮的胆子一下子焉了,望向叶如陌,声音颤道,“小…。小公子,还得去哪儿呀。”低头瞥了一眼三辆自己租来的马车,暗道,今夜不会遇上劫道的吧?搞不好,马车和命都得扔在城外了。

按说,送点潲水这么好的价钱,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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