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道上,届时受到江西百姓指指点点,可不好受!当下只得遏止怒气,闷声道:
你们来作啥?难道番兵果然打进来了?
屈戎玉道:番兵是不会,但难保……她顿了一顿,却见君弃剑正向自己
摇头,便把下面的话咽回了肚里去。
接下去,自然便是谈到倭族。君弃剑认为,那摧沙堡离灵州不过二百里,万
人轻骑一日可至,这路嗣恭都不提防了,要他小心远在重洋之外、至今连个影儿
都不见的倭族军马?那无异於对牛弹琴,不如不说。
难保怎样?路嗣恭却追问道。他注意到了,出声的这绿衫少女,竟如人
中美玉般,看不出一丝瑕疵!他曾任朔方节度使,全国闻名的玉石产地蓝田
亦属其辖,美玉着实见过不少!他又想起元载送给他的一个径有一尺、洁美晶莹
的水晶盘,但若拿来与眼前这绿纱少女一比,却要黯然失色了!世上怎能有这等
人物?造物之美,竟至若斯!便是旁儿那看来仅十五岁的娃儿,也是清丽无匹!
这等美人竟一左一右站在仇人身旁,天道何其不公!他知道君弃剑身后有丐帮撑
腰,不好惹!纵使目光如炬,直想烧死了君弃剑才作数,当下也不敢稍动,只能
将眼光在诸葛涵与屈戎玉身上扫来扫去。
诸葛涵略略一惊,发觉对方不怀好意,不自禁退了一步。
屈戎玉也感受到路嗣恭那饿虎般的眼神,但丝毫不惧,扬扬然与其对视,道
:你 ̄再贬岭南之日,只恐不远!那岭南地灵人杰、英俊辈出,你到了那儿,
定会过得十分快活!她说起岭南,即想起了那四位有点疯颠、但也重情重义的
结拜兄长。路嗣恭若果真到了岭南,她只要捎个信去,这岭南四颠必有将路嗣恭
整到人不人、鬼不鬼、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能耐!当下忽生趣念,倒真想看看
了!於是又盈盈笑道:我会去拜访你的!
她这一笑,犹如清风拂人、又似铃声过耳,路嗣恭与堂上众卫士一时皆魂飞
天外,心醉神驰了。
怀空见对方敌意已消,不失时机地说道:其实我等是来找李判官李长源大
人的。敢问观察使大人:白衣山人现在何方?
李泌在哪?自然在他的官邸!路嗣恭随口应了,眼光仍盯在屈戎玉身上
,扬手道:去去!要找他就去,别吵!
怀空转向君弃剑颔首一笑,四人略不犹疑,立即返身行出府衙。
路嗣恭见两美人竟要离去,待要出声呼卫士拦下,见君弃剑在侧,却又不敢
,只得叫道:姑娘!两位姑娘是哪里人?可否通个姓氏?
诸葛涵没想理他,屈戎玉则回首嫣然笑道:我是潭州人,姓屈。
路嗣恭闻言,怔住了。
他来江西已经将近一年,自也不可免俗了听闻了许多南武林的消息。其中又
数云梦剑派传说最多,尤其当代第一兵家屈兵专之名,更是如雷贯耳。
听说……听说那云梦剑派回梦堂,便在潭州左近!
原来,又是一个惹不起的人。
路嗣恭眼见四人渐行渐远,怅然若失。
四人在城中略作打听,十分轻易问到了李泌居处。
四人来到李泌宅前,大门倒也宏伟,并不像个山人居所。
看来……沽名钓誉。屈戎玉闷闷地说。她并不知道,这屋子不是李泌自
身所有,而是当今皇上李豫特地差人买下给李泌住的。这是皇家财产。
来都来了,先见到人再说。怀空说道,他仍不觉得李泌徒有虚名。有一
童子坐在门边看书,怀空即上前道:小兄弟,这位小兄弟,请问此处可是李长
源先生居所?
他出声时,小童却正巧闭目诵文,恍若不闻。怀空候了半晌,小童仍不搭理
,才知碰了个软钉子,只得退回。
诸葛涵见小童又复睁眼,便道:孟子曰:尽信书不如无书!小兄弟,你背
书背得不错,但不知所背何书?又解了多少?
小童闻言,将手上书略扬了扬,显出书皮上所写的书名来。乃是孙子。
诸葛涵又道:时当世道将乱未乱,待你长成,必能学有所用。但素闻白衣
山人治学重黄老、通儒释道叁家、且知易经,你是他的看门童子,为何不习黄老
易学,却读孙子?
小童瞪了诸葛涵一眼,彷似讥笑她的无知,傲然道:如今路上乞儿皆称扬
屈兵专,而不言孔孟,屈兵专是兵家、孔孟是儒家。乞儿尚且如此,这不说明了
当今世上重兵轻儒么?不习兵,何以言!
此言出自一小童口中,当是不虚,屈戎玉笑了。
小童瞅了屈戎玉一眼,道:你笑什么?我称赞屈兵专,你倒笑得好像在称
赞你一般,不知羞!你们既然同行,一人无羞,皆无羞矣!四个无羞人,来此何
干?
屈戎玉心情大好,也不在乎小童的冷言讥讽,道:我们有事请教李泌。
小童冷眼巡视四人,半晌后才道:问什么事?
兵事!屈戎玉立即应道。
问我吧。小童扬扬道:若我不能答,再找先生不迟。
屈戎玉一怔 ̄这小子好大口气!我出身云梦剑派,自幼习兵,难道还输给了
你?她瞥了君弃剑一眼,问上心来,即道:吴起杀妻求将,是对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