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东宫事务初定,那从前晋王府带来的人皆被王润给安插在各处不起眼的位置上,又笼络了一个在宫中混迹多年的秦尚宫为其所用,后院那三个女人也使计定了个六品承徽之位。如此,王润心头之事便去了一半了。既在孝期,便干脆安安分分守起孝来。

古人守孝辛苦,但其实不包括皇家。尤其是皇帝,可以以日代月,为父母尽孝,大臣们不说他不孝,反倒夸他是以国事为重。当然当今圣人和已故太上圣人的恩怨又两说。不过当今圣人做人比较成功,少有人说他就是了。

在宫内守孝毕竟没那么讲究。如今是国孝,民间不得婚庆宴饮等喜乐之事,王公贵族之间的交往也少了许多。太子夫妻还要加一重家孝,且李治此时要赚名声,更是低调。

好在皇宫之中被就被一道围墙与外世隔绝了,倒也安静。自然也就没有了外界的吸引源头,王润又要养胎,更是少有出门。偶尔出东宫,不过是去看看同样守孝在宫中的晋阳公主和新城公主。其余人,连代她掌宫务的韦贵妃和燕德妃也甚少见。她这做媳妇的管着翁翁后宫的规矩本就尴尬,便干脆趁着守孝和有孕的缘故,将宫务交给了韦贵妃和燕德妃。这二妃却也识趣,既帮着办事,却也不会让王润有被越权的感觉。

连李治她都拿借口绝了他在宫中乱逛的兴致——主意是为减少他遇上武氏的几率——“太子如今初入东宫,多少人盯着咱们呢,少做少错,又在孝里,宫中御花园东海池这些好嬉戏处还是少去为好。”李治听得有理,十分听话,每次听政结束,便乖乖回东宫陪老婆孩子。

王润犹不放心,时常唤了李治身边的赵得福来,细细嘱咐。赵得福是李治的心腹,自然知道这太子妃的手段和在太子心中的地位,且他的侄儿能得个八品小官儿当当,也是太子妃身后的王家出马,自然不敢不尽心。

王润便做出一副生怕太子被人勾搭了去的样子,让赵得福以为太子妃是心中醋意使然,怕东宫又多出一二个女人来分宠,倒也不多心,小心谨慎地伺候,有他挡着,还真没什么母的往太子跟前凑成功过。

及至天气渐寒,已临近年关,去年还是合家团圆的皇室,今年却失了几个重要人物。除了祭天祭祖等重要国家仪式带了太子一同做了,圣人连过年都没什么心情。他这个国家首脑既然无心,那举国上下便也没了年味了。这个年,可以说是过得甚是潦草安静。

大年初一,本有内外命妇入宫与皇后朝贺的规矩。可是如今皇后初丧,这朝贺之事便难办了。四妃位里如今只剩其三,一个韦贵妃一个杨淑妃一个燕德妃。三妃虽然尊贵,却还不及皇后尊贵,断没有让命妇们参拜她们的规矩。

圣人思及往年夫妻团聚,今年他却是鳏夫一个了,难免悲痛。想到儿子媳妇孝顺,也不知哪根筋不对,竟将这受命妇朝拜的资格交给了王润。只是将对皇后的三跪九叩首,改成了二跪六叩首。

不说宫内宫外如何反应,这王润听到这事儿,先是吃了一惊,道:“这如何使得?”

彼时李治正在宫中,虽也吃惊,但妻子得蒙圣宠,他与有荣焉的同时,更觉是他太子地位保证的标志,笑道:“这有什么?阿爷既说叫你受朝拜,你便受得!反正日后你也要年年受这一遭的,今年就先当时练习一番,岂不好吗?”

王润白他一眼,道:“哼,谁知道日后太子殿下又多少新人呢,到时候人家早已经是人老珠黄了,哪里还引得太子一看,又能受命妇一拜?”

说得李治笑起来,道:“好酸!又不吃螃蟹,哪里上来这姜醋?”

王润也觉没意思,也笑起来,便去请了韦贵妃与燕德妃来,请教此事。

韦贵妃与燕德妃也是想不到今年接受朝贺的殊荣居然给了太子妃王氏。但想到圣人爱之恨不得捧上天的性子,倒也不奇怪。心中虽也酸涩,但是到底不吃这没用的醋。便将往年的旧例说了,提点太子妃以免出错。

另一面,又传来六尚局的女官们,比着从前文德皇后接受朝贺时的例子,减了二成行事。

王润又细问尚仪局司仪、司赞各处礼仪,袁十娘等皆打起十二分精神记了,不致当日出错,与王润丢丑。

到了初一这一日,圣人与太子在太极殿受百官朝贺,太子妃王氏在甘露殿受内外命妇朝贺。

内命妇中三妃位尊且年长,免其礼,其余嫔及嫔以下嫔御,行一跪三叩首——虽然她们也是圣人妃子,但是太子妃是听圣命,代皇后接受叩拜,也受得起她们一拜。其余六尚局的女官宫人们,则行了二跪六叩首全礼。

至于外命妇,那些公主王妃们,便只受各王妃之礼,公主们便免了——她还不是皇后哩,若是让她们行礼,这些天之娇女,指不定怎么恨呢!而后是众大臣家女眷的朝礼。

王仁佑如今品级升了,柳氏也能入宫朝贺,王润便令其排在最后,待朝贺毕了,留了母亲说了会儿话。如今她在宫中,和柳氏便是想见一面也是难了。

说实话,看着生母在底下给坐在上首的自己磕头,王润心里真不好受。但国礼就是如此,而且看柳氏丝毫没有不适感,反而激动得热泪盈眶,若不是碍着许多命妇在,她只怕要扑上来抱着女儿又哭又笑了。

她的女儿呢,一国的太子妃,将来的皇后殿下,何等的尊贵!出嫁两年,已经育有一子,肚子里还有太子殿下的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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