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寿头跟老爷子一辈子交情了,深知老爷子不易,看着风光,其实心里有苦无处诉。他生恐老爷子气出个好歹,忙着替老爷子顺背,百般劝慰。

童老爷子心里腌臜气哪里能够轻易消弭呢,嘴里又狠狠咒骂了几句‘狗娘养的’‘丫头下的秧子’,好歹宣泄了些恶气,心头怒气逐渐平复了一些,闭目凝气享受起老寿头的推拿。

半晌,老爷子眯眯眼眸:“前些日子那个来家媒婆叫个什么?”

老寿头讶异:“老爷子这是要给谁说亲?难道三少爷?”老爷子点头:“正是!”老寿头讶然:“怀琅少爷不是正跟大太太姨表亲吴家议亲么?”

童老爷子一声冷哼:“哼,吴家守着几亩月亮也能晒干的荒山野地,穷得三餐不济,靠着我童家施舍苟延残喘,也配的上我书香门第?老子门上铜钉够他吃一年了!不知羞耻!”

老寿头迟疑道:“话虽如此,只是父一辈,子一辈,怀琅少爷毕竟隔了......”

老爷子闻言顿时急了,骨子里一股匪气直冲头顶,龇牙咧齿跟老寿头刚起来:“怎么的,我的孙子我不能当家?惹恼了我,我把他们罗家两个毒妇一脚一个踢回去,你信不信?”

老寿头闻言默然。

看来老爷子这回真是恼了大太太。吴家老寿头也知道,祖上也是读书人,只是推演三代没出过举人,把一分家私也荡尽了。仗着是童家姻亲,三五天上门来打秋风,大太太拿着童家的银钱不作数,倒给她们上瘾了,想把姑娘塞进来一本万利。

老爷子一贯怜贫惜弱,五行外人也要周济,遑论还是转折亲?之前见过姑娘倒是夸赞过歹竹好笋。大太太议亲老爷子才没说什么。若当真论起门当户对,却是跟童家不配。

老爷子父子杠上,老寿头本当劝说几句,如今二爷三爷读书走仕途,家里生意全靠大爷承继。父子失和还能倚靠何人?何必跟自己找不痛快。复又一想,不怪老爷子生气,这大太太做法实在让人齿寒,偏帮亲生,把前头生的孩子生生教残了。如今想着把自家侄女儿弄进来享福,却又要祸害瑜姐儿,老爷子岂能不气?

这一份家业与尊荣原是老爷子亲手挣下,正该横着走,凭什么要看别人脸色!大爷们享受老爷子供给锦绣日子,原该受了气性。有本事撂挑子走人呢!

老寿头笑了:“信信信,老奴不信谁也不能不信老爷子啊!”

说笑间搀扶着老爷子在罗汉床上半躺着,手里熟练替老爷子在颈肩脖子额头处推拿按摩:“您消消气儿,今儿晚了,明儿一大早我就派人去请,保管误不了事儿。”

老寿头言听计从,老爷子心中舒畅了,磕着眼皮子恹恹思睡,嘴里兀自嘟啷着发狠:“惹得我性起,我,我把她们......”

老爷子年岁毕竟大了,一阵发作身子就有些吃不消了,同时,童老爷子也是豁达性子,一口怨气发出来也就敞亮了,阖着眼帘享受着老寿头纯熟的推拿手法,心里发着狠话,却是瞌睡蒙蒙安睡了。

老爷子房里的事情,怀瑜很快知道了。略微思忖,怀瑜低声吩咐青柳:“明儿你再去打听清楚,看看大爷随身的车夫长随都是谁,什么出身,家里都有什么人,一一摸清了。”

青柳甚是讶异:“姑娘知道这个做什么?”

怀瑜眼神凛一凛,盯着青柳,要告诉她么?青柳见小姐眼珠不错的罩着自己,一时间不知道身犯何错,又是抚摸头发,又是拉扯衣襟,最终扛不住讪讪道:“姑娘,可是婢子那里不顺眼?”

怀瑜心思百转,最终决定用人不疑,这才言道:“你不是曾经问我如何要帮你么?现在你已经留下来了,我今儿郑重告诉你,不过,出我口,进你耳,而后烂在肚子里,你可办得到?”

青柳抬眸对上怀瑜眼神,无端端汗毛竖了竖,却是点了头。

怀瑜道:“当初你曾经问我为什么是你不是桃红,我可以告诉你,因为你遇到坎,我也遇到坎,你需要我的帮助,我也需要你的帮助,正好互相援手,这便是我选择你的原因之一。”

青柳闻言面孔稍微松动,想着自己婚事,若非姑娘出手,自己一辈子就毁了。青柳抬眸:姑娘锦衣玉食,也有为难事么?

看着怀瑜凝重面容,青柳微微点头:“姑娘有话尽管吩咐。”

怀瑜继续言道:“我要你做我的眼睛,做我的耳朵,帮我看着那些我看不见的事情,听着那些我听不见声音,我要掌握大房一举一动。”

青柳闻言愕然:“掌握大房?”

怀瑜点点头,肃静脸色:“去年怀珠把我推下池子差点淹死你还记得吧?”

青柳点头。

怀瑜继续道:“还有一次你不知道,你知道我与怀瑾最怕狗的,那一日春日游园,怀珍的京巴犬追咬我们,把怀瑾吓得大哭,她们姐妹却在一边故意起哄唆使,结果小狗咬破了怀瑾的鞋袜,虽然没受伤,却吓得怀瑾夜里发烧说胡话。”

青柳紧张的瞪圆眼睛:“姑娘是说,这一切都是他们故意使坏?”

怀瑜点头:“我当时也没往这方面想,可是这一次大伯母做的太明显了,竟然想用污秽狗血来泼我,你想一想,我若是被泼了狗血当成妖孽,我还有命么?就是我父母还有你们这些服饰人也会受到牵连,不得善终。”

青柳脸色也冷峻起来,眼眸收缩眯成了一条缝隙。显然是吓着了。

怀瑜微笑拍拍青柳:“也不用吓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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