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大举、张一勇又大声称好。汪达慧不再吱声。李年转首看了看苟士贵,苟士贵摇着头慢条斯理地说,不可,不可,此次发兵,旨在消灭甄匪,以安一方。四合院毁了,甄匪们逃了,官兵无处去找。如果长期在这里驻扎,守株待兔,耗费太大。

如果回师云城,甄匪又会聚拢,如前危害一方。官兵再来,甄匪再逃;官兵再走,甄匪再聚。玩如此的迷藏,官府耗费不起,朝廷定将降罪。因此四合院不能毁,留着这个窝,官兵就有了消灭的对象,且可以慢慢顺藤摸瓜,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处,才好一网打尽。

李年点头赞赏苟士贵的议论,大家又进入难堪的沉默。好一会,李年宣布,明日大兵不动,只需张千总率五十名长枪队、五十名快枪队去进行试探性的进攻,倘能射杀一些刁民则更好。

第二日早饭后,太阳已跃上青龙山顶。瓦蓝的天空似乎比平日高远,山风从青龙山顶北面的低凹处斜抹下来,掠过兵营的帐篷,扑打着兵勇们的头脸、身子,使得兵勇们不由地抖索了一下。兵勇们骂道,十月小阳春呀,怎么这个鬼地方竟如此叫人感到阴冷呢?

就在这个时刻,张一勇领着百名枪队出发了。他们悄悄来到四合院附近,紧张地盯着四面屋脊的女墙,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向四合院靠近,生怕冷不丁飞来一支利箭射杀了自己。

就在如此阴冷得叫人抖索的艳阳下,兵勇们个个额头、鼻尖都渗出带着体温的汗。接近四合院大门了,张一勇一个跳跃进入大门洞。这里是屋脊上的飞箭无法射到的死角,兵勇们都知道,谁都想躲入门洞,可谁也不敢同张千总共同享受这块保命的死角,硬是直挺挺地站在门洞外。

张一勇用力推了推铁皮大门,它简直就是一座铁山,别想动它分毫!他叫身旁一个把总上屋进去看看。

这个把总叫胡柱头,年已三十有二,少时学过武术,更有一身轻功,他胆子特大,再孤僻的坟地也敢去,有一次跟随张一忠杀一批抢官粮的流民,他一口气劈倒了十二个流民,硬是镇住了流民。张一忠见他勇敢而又有武功,就叫他练习快枪射击。

他成天背着鬼头刀,拎着一把快枪,跟随张一忠做护从。此次张一勇随李年出征,张一忠就提升他为快枪把总,叫他紧随张一勇,要确保张一勇人身安全。他真的尽职尽责,除睡觉外,半步也不离开张一勇。他饭量大,吃饭时总是发出“呼噜呼噜”声,兵勇背地里就叫他烀猪头。

胡把总应声跳了出去,一提气一个纵身上了屋面,翻过屋脊,跳进了院里,四面屋子没有门,窗子也是洞开着,没有一扇窗户板。每一间屋子都查看了,就是不见一个人。

他拿开熟铜棍,拨开三道铁门栓,拉开大门。张一勇进去看了一遍,感到很奇怪,昨天还看到有少数人在屋脊上守望,今天怎么就一个人影也不见呢?大门紧闭,闭门的人肯定是翻屋走了,都去了哪里了呢?

他想了想,忿忿地命令枪队回大营。离开时四合院时,他恶恨恨地扫一眼大门,心想,若不是李将军不准毁窝,非把整个四合院掀翻不可!

李年听说后,同将军、千总们议论起来。大多数主张回师,但李年和副将王帆不同意,说出兵毫无收效,怎么有脸回去,劳师伤财,岂不招人笑话?苟士贵也不赞成回兵,他提出守候和查访,说守株待兔,让他们回窝而灭之,但兵营要日夜防备偷袭,不能有丝毫懈怠。

又说重在查访,查访甄家和哪些人来往,查访甄大牛常落脚何处,弄清这些方好布置清剿。李年完全采纳了他的意见,于是命高城县令确保大军粮草无缺,作了坚持到年底的打算。

再说,甄大牛得到谷大和关于贾龙、任成化进贾府密议的报告,又于七日前得到云城章小鹏与杨德仁关于官兵将要动用枪、弹对付甄家众英雄的密报,料到官兵很快将有大动作,于是和王一行同去大王村、大洪村进行了周密的商讨。

青龙二义王认为,上次战陆彪的办法不可再用,官兵定有防范。而且此次官兵动用枪队,武功难以发挥优势。力量相比,甄家处于劣势。他们主张避其锋芒,不同官兵照面,作长期坚持,迫使官兵自动退兵。而大甄村老百姓长期不能下地,生活用度,一律由四合院包下来。

青龙二义王要甄大牛立即派专人购买粮油盐发到各户,确保人心不乱。说银子没有问题,上次送来的银子作了几笔开销,还有四万两,够大甄村人吃用一二十年。王一行主张不动用这笔银子,要向贾府索取,使贾庆吉心疼,使贾龙于暴跳中伸出头来,把甄、贾两家的争斗彻底暴露给世人。

甄家乘机派人去向县令、知府、道员府告贾龙利用巡抚大权派官兵剿杀老百姓,帮他父亲霸占老百姓田地,官府定有人弹劾贾龙,贾龙一倒,贾府决不敢再张牙舞爪,大甄村周围老百姓乘机要回被贾府********去的田地,是大有希望的,如此,这些老百姓就不会再挨饿要饭了。甄大牛高兴得连声叫好,青龙二义王却说,先向贾府要银子吧,这合理合情。

甄大牛、王一行回到四合院后,就和大家商议决定:一、立即挨家说清几点:官兵到来即不可下地,防止被官兵抓去作人质;何时再回松冈北面各村去住,要听四合院通知;各家的生活用度全由四合院包管,同官兵打二十年不下地也不必发愁;各家长期在松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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