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民的尸体挂在秦城的东门,东门一出便是东郊。
而东郊驻扎的正是玄武营和朱雀营……
青龙营的士兵驻扎在东门,守着一具属于朱雀营校尉的尸体,对于朱雀营而言实在讽刺!从早上到中午,朱雀营已经来了一批又一批的将士,前来劝说青龙营的人,把卓民的尸体放下。
但青龙营的人不听,一次又一次把他们赶走。
朱雀营的将士们无奈,只好把事情禀告给周俊,恳求周俊想办法。
而周俊的办法便是把司贵遣过来、调和。
司贵是朱雀营的校尉,而东门里负责看守卓民尸体的,只是青龙营的两位伍长,由司贵出面,确实不错。但青龙营的两位伍长接的是死命令:尸体在,人在。
若卓民的尸体放下来,他们以及他们手下的十名将士,都要把颈上人头送上了。
“司校尉,请回吧。”
司贵脸色难看,“两位伍长是什么意思?”
“王爷有令,卓民的尸体必须在东门上悬挂三日,方能放下。”
“三日?”如今正是六月中,秦城的气温已经很高了,尸体挂在这三日,都要发臭了吧?司贵沉着脸,“卓民得罪了王爷是事实,但如今人已死,镇国王爷又何苦为难一具尸体呢?”
“这些话,司校尉要跟王爷说了。”其中一位伍长道。
他出来之前,周俊可是跟他说了,必须让他们把卓民的尸体放下,不能闹大!不能让那些专门看朱雀营笑话的人看到……司贵其实也很为难,“那你们先把人放下来,然后我再跟镇国王爷请罪。”
“司校尉还是先去跟王爷说吧。”伍长表示,他只听从秦清墨的命令。
“说来说去,你们是不肯放了?”司贵冷了眸。
“是!”他们回答。
司贵抬手,让他身后的三十余名将士们准备,“若我今天必须要把卓民的尸体放下来呢?”
“那司校尉得问过我们手中的剑。”两名伍长就等他这一句话,齐齐拔剑,对着他。
周围进出的百姓纷纷围观,对着卓民的尸体指指点点。
司贵觉得再拖下去对朱雀营的名声不好,扬手,“上!把卓校尉的遗体给放下来,带回去厚葬!”
“是。”他身后的将士们齐声道。
刀光骤亮,一个声音倏地插进来,“司校尉……今天是准备在这东门见血呢?”
白衣翩翩,秦清墨步调极慢,一步一步从城楼里走出,立在高城之上。
司贵一怔,“镇国王爷?”
秦清墨抬眸,云淡风轻:“本王倒要看看,有谁能在本王手里把一具尸体抢走!”
握剑的手,微微颤抖。
司贵蓦地跪下,“司贵不敢!”
开玩笑,城楼上的人是谁?那是秦清墨!不管是战场,还是江湖,从不缺关于秦清墨的传说。
江湖上多少有名的高手,都以能跟秦清墨交手为荣;而当初大秦王朝和齐国那一战,更是响彻天下!秦清墨仅凭一己之力就打开齐国边疆城门,让白虎营大军挥军直入,半天连攻下三城。
这是战场上的神话!
而创造这个神话的人,就立在他面前……
他身后这三十多将士,怕是敌不过秦清墨三招。
若司贵早知晓秦清墨在城楼上,他不敢说出那样的话。
“不敢?那刚才,是本王听错了?”秦清墨眼中似乎有冷意闪过,他问底下两位伍长:“你们说,是本王听错吗?”
“王爷没有听错,刚刚司校尉确实想把卓民的尸首硬抢抢走。”伍长道。
秦清墨冷笑一声。
司贵连着磕了三个响头,“王爷饶命,司贵一时糊涂,请王爷给司贵一次机会!”
他身后的三十余名将士也纷纷跪下。
周围的百姓指指点点得更多,但更多的是在指责司贵。镇国王府保护大秦王朝数百年,百姓们对镇国王府的印象是极好的!
“本王若是你,肯定现在就带着你的人滚回去。”秦清墨沉声道。
司贵犹豫片刻。
还真的挥手,带着人连滚带爬打算回营。
偏,秦清墨不放过他:“慢着!”
“王爷还有什么吩咐?”司贵低着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回去告诉你们那位周将军,这具尸体,本王必须要挂足三天,谁来也不放,让他打消别的念头吧。”他冷冷道。
“司贵明白,司贵这就回去。”话落,司贵是按照逃命的速度跑出东郊的。
城楼里,卫朋摇摇头,“这司贵,是苏副将手下的校尉。从前,我从不知道他是这样的。”
太失望了……
卫副将眼中尽是黯然。
“都这个时候了,卫将军又何必为这样的人伤心呢?反正他也活不到晚上了。”秦清墨道。
“王爷是打算……杀了他?”可是秦清墨不是才放他走吗?卫朋迷惑了。
“数日前,本王刚刚杀了朱雀营的两名伍长;理由是本王路过朱雀营时,这两名伍长手下的将士得罪了本王。昨日,卓民告假回城,途中与本王的人起了冲突,本王又杀了他。今天这东门中多少眼盯着啊,司贵说出那样的话,本王若还放了他,岂不是自打嘴巴?”既然司贵说了,那他就该死。
秦清墨冷哼一声:“叶禹。”
“在!”
“去吧。”他道。
叶禹点头,领着人出门。
卫朋明白,叶禹是领人去杀司贵了,“王爷,这样会不会太招摇了?毕竟皇上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