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心软的苏六爷开口:“我跟你身边将近三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饶过这小子一次?”
他苏老六,名下就这么一个不成器的儿子啊。
苏利再不济,也是他的唯一。
苏爷子有些动容,语气也没有开始的大怒,“六弟,这事不是我针对六房,实在是苏利他……”
“我知道!”苏六爷打断他的话,“我自己的儿子,我知道他什么性格。”
事实上,苏利比旁人想象中的还要不堪。
这件事他能做得那么顺利,闹到宗祠上来,苏六爷也很意外。
他以为……
按照苏利这郑在收买家丁的时候就应该被人揭发!
苏六爷暗自摇头,内心一阵的惋惜。
是他当时太忙,没有好好管教这个儿子,若他能多抽空陪陪他,苏利也不至于堕落成这个样子。
苏爷子跟他想到一个地方去,不由得有些愧疚。
他当选家主之后,苏六爷一直想回归六房,是他对苏六爷心生愧疚,一直留他在主家帮忙,用尽一切办法拖着他,想把这半个家主的权力让给他。
没料……
却害得苏利不成器。
一生无子,只育了两女的苏爷子莫名的心虚。
正在他出神的瞬间。
苏六爷一丢拐杖,扔下一句:“二哥,得罪了!”
他拿起铁棍,眼也不眨地朝苏利挥去。
苏六爷打得极重,铁棍敲在骨头上的声音闷响,长针入骨,更是痛不欲生,才两棍下来,苏利已经痛得嗷嗷直叫,不停在地上翻滚着……可苏六爷仿佛没有听到一样,一下一下,毫不留情。
到底是铁棍,又沉又重!
二、三十棍下来,苏六爷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他停了下来,缓着呼吸。
苏利身上满是血珠,整个人就摊在地上,动也不敢动。
其中他的背部伤得最厉害,整一个背部已经被鲜血渗透,触目惊心。
苏楠之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他吓得不行,利索爬到苏利身边大哭,“父亲,父亲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快去叫大夫啊,快去叫大夫医治我父亲啊!”
他才十岁,他不要做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
八房中就是没有掌事人,他的八叔早就去世了。孤儿寡母,苏亭之是他们每次见面都要欺负的对象,若不是苏亭之的母亲强势,恐怕八房早就倒下了。
他不要像苏亭之一样,成为被人欺负的对象。
有几位家丁想转身去找大夫。
苏六爷斥喝一声,“谁都不准去!如果苏利熬不过这一关,那就当我苏老六没有这个儿子。”
反正已经这么不成器了,不要又何妨!
“爷爷!”苏楠之哭得更厉害,“我要父亲,我不能没有父亲!爷爷,求求你救救他,救救他!阿楠求求你,爷爷……”
苏六爷纹丝不动,似乎对眼前的一切一点都不动容。
求他不动,苏楠之又去求苏爷子,他爬到苏爷子脚边,“二爷爷,求求你救救我父亲,阿楠才十岁,我不要没有父亲。我以后一定听话,我会好好孝敬您,我再也不惹您生气了。”
“沅华姑姑。”
“三叔。”
“五姑姑。”
“七叔。”
“八婶婶。”
“你们都救救我父亲啊!谁能救我父亲?”
苏楠之已经把嗓子都哭哑了,可苏爷子跟苏六爷不表态,他们谁都不动。在场的人都求遍了,苏楠之没有办法,跪到苏芷面前,“芷姐姐,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冤枉你。二爷爷疼你,你帮我劝劝二爷爷,让他救我父亲。只要我父亲活着,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我给你赔罪,我以后都跟在你身边为你做牛做马,我……”
“楠弟弟。”苏芷很为难,她思量着,不知如何开口。
蓦地,苏爷子一叹,“罢了,苏利今日也算是罪有应得,小芷,依我看,这件事就此作罢如何?”
苏六爷软的用过,硬的用过。
他特意在他面前打了苏利一顿,不就是打给他看的吗?
这苏利都半死不活了,再追究下去,就是苏某人不讲究情分了。
苏芷点头,“一切听二爷爷的。”
其实苏利的生死,还是是否留在苏家族谱上,都跟她无关。
于她来说,她得益不大。
更何况,留着苏利,说不定他还能成为第二个苏朗之,知恩图报。苏芷乐观地想,兴许苏利在,她以后在苏家主家能更从容一些。至少,跟苏利同谋的人,就不能像如今这样猖狂了!
苏利身子恢复后,会报复他吧?
“嗯。”苏爷子挥手,吩咐沅华,“让人抬他下去找大夫。”
沅华福身,“是。”
“慢着!”苏六爷伸手,拦住那几位家丁,他双手把铁棍奉上,“刚刚我那是六房的家法,现在请家主执行家法。”
刚刚他动用铁棍,已是大不敬!
他不敢贸贸然带着苏利走。
苏楠之哭得更厉害,“二爷爷,别打我父亲,再打他就没命了!”
那铁棍那么多银针,打下去该有多么痛!
苏六爷冷冷看苏楠之一眼,打断他的哭声,他郑重地把铁棍奉上,重复道:“苏利身为苏家子孙,触犯先祖,有错在先,请家主执行家法。”
他这个六弟,执着起来也是一头牛。
苏老六决定的事,很少人能拉回来。
若他不执行家法,一直拖下去,恐怕会对苏利不利。
苏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