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夏帆的面前,方信祁灰色的瞳仁,凝着夏帆那一张不断埋低的小脸,那样子似乎就算是自己的头都埋进了胸前,她也没有想要支起身子的意思。
抿了抿菲薄成一道线的唇,抬起骨节分明手的手指,方信祁扣着她的下颌,强迫的让她抬起头。
被迫对视上一双暗藏着冰冷的灰眸,夏帆下意识的放缩瞳孔。
看着眼前这张美得不可方物的小脸,此刻上面布满了泪痕,他的心弦莫名地紧了紧。
尤其是看见她黑白分明的眼仁里,是无助、无措的眸光时,他的心脏,像是被巨石狠狠的碾压了一样。
倨傲的脸部机理,线条紧了紧,因为夏帆眼眶湿哒哒、粘湿了睫毛的样子,他终究是没有忍下心说出口绝情的话。
“看开些,你妈毕竟之前心脏功能衰竭,支架后的心脏终究不如原来的,再加上患癌症,她能坚持这么久已经很不易了,如果你现在这个样子让她看见,不是让她担心你吗?”
抬起骨节雅致的手,他略带薄茧的手,轻轻地擦过她眼帘上的泪水。
被一只干热的大手,指尖划过自己的脸颊,擦拭掉冰冷的泪水,夏帆不管不顾,猛地一下子抓住了方信祁手。
“救救我妈妈,我知道你可以的!求求你救救我妈妈!”
打从上次他找人为她母亲做心脏支架手术,再到他安排她母亲做化疗,她知道,这个男人有这样救人于水火之中的本事儿。
大手被两个小手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的抓住,方信祁本能的皱起了眉峰。
“求求你,只要你救救我妈妈,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会乖乖听话的,求求你救救我妈妈!”
夏帆的眼仁里带着真诚的恳求,她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是无力回天的去救夏家人,那么她不想自己的母亲也这样在自己的眼前死掉。
之前方信祁没有针对过自己的母亲,她坚信,只要自己求求他,一切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被夏帆眼睛里澄澈的眸光看得大手紧握成了拳头,方信祁抿紧的薄唇,是从来都没有的过的难以做出抉择的改变。
如果是之前,只要她求他,他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她的请求,只是现在……
方信祁犹豫了,有了另外一个调查结果的出现在左右他,他也无法做出决定。
就拿他刚刚知道结果的那一瞬,他是没有料想的,若不是他来到抢救室外看到了这个小女人一副失魂落魄、哭得泣不成声的样子,他绝对就让医生撤销对阮懿的抢救了。
“你应该知道,癌症晚期是什么概念,也应该知道支架后的心脏,再进行二次支架,几乎是零几率下来手术台,我……帮不了你!”
方信祁语气淡淡的说完话,夏帆拉着他大手的小手,瞬间就像是脱了臼一样的滑落。
零几率下来手术台,我帮不了你……
这样如遭雷劈的话在夏帆的耳边缠绕着,让她的一颗心都像是塌陷了一样。
如果他也帮不了她,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帮她啊?
无力、无措、绝望、冰冷、死亡……
各种灰色的词语充溢在她的脑海中,让她的一颗心,沉沉浮浮,最终坠落到了深不见底的深渊里。
身子像是没了骨头儿一样软软的倒在了墙壁上,夏帆流着无声的泪水,一张憔悴的小脸上,面色煞白煞白的。
眉头儿拧得更紧,方信祁一向冷静自持的心湖,烦乱的泛起波澜。
抬高倨傲的下巴,他抿着唇,眉宇间化不开的愁绪,丝线一般层层缠绕着。
随手摸出来一支烟,点燃。
似乎尼古丁的麻痹作用会冷静他的思绪,他心不在焉,有一搭、没一搭的抽着烟。
不知道过了多久,夏帆猛地想到了年家,现在已经是一种死马当活马医的状态,让她根本就顾不上其他。
如果方信祁不肯帮自己,她只有不知廉耻的去找年家人了,虽然知道这样做没有尊严,但眼下的情况,根本就不允许她再有什么尊严可言。
紧了紧垂落在体侧的小手,夏帆倏地抬起耷拉着的小脑袋,不管不顾方信祁就站在自己的身旁,与他擦身而过后,她胡乱的抹了眼泪,发了疯一样的往外面跑去。
看着夏帆突然急速跑开的动作,方信祁一时间错愕的没有反应过来。
“你去哪?”
等到他转身看向夏帆时,只见她已经一溜烟的进了电梯,只留下一个绝美的背影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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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心只想着要救自己的母亲,也必须救下自己的母亲,夏帆出了医院,往外面迈着细碎的步子走去。
只是还不等她出医院门口,手腕就被一股子的蛮力扣住。
熟悉的男性气息再度缠绕在她的鼻尖儿,夏帆很清楚拉扯自己的人是谁,也很清楚这个气息属于说。
“放开我!”
使着小性子,她用力的挣脱着自己的小手。
突然间才发现,这段时间她就不应该用绝食这样的行为对抗方信祁,否则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连和他挣扎都没有力气。
“闹什么闹?”
对于夏帆这样和自己挣扎的行为,方信祁冷声的呵斥到。
一道低沉中透着威严的声音,让夏帆像是受惊的小兔子一般,蜷缩自己的肩头,被方信祁以强势的姿态抓住。
望着男人那深不见底的眸底里是一片星火在熊熊燃烧的炽烈,她锁紧的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