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颜儿醒来,梳洗,用膳,之后一行人便又继续上路。

这一路的风景与昨日区别不大,一座山一座山地翻过去,那山皆是缓坡的,树木生长整齐,且不成规模,被大片大片的草原包围着,世界忽而无边无际。

“这草原有多大?”颜儿只觉得被草原吞噬了一般。

“很大。”完颜赫回道。

真是敷衍,夏展颜扭头用不满的小眼神看了完颜赫一下,完颜赫便笑了,道:“我年少时曾与阿卡一道往草原深处探去,奔跑了十几日仍未到草原尽头。”

“阿卡是谁?”夏展颜又问。难不成是什么青梅竹马的女子?

“是当年我的陪同,陪我一道练功,骑射,与我亲如兄弟。”完颜赫回道。

哦。夏展颜点了点头,又问:“那我们去的库里也是这样的地方吗?”

“是的,库里有成群的牛羊,有遍地的毡房,还有最赤诚的牧民。”说起库里,完颜赫的语气里全是向往,他童年时最快乐的时光便是在库里度过的。之后去往京都,便少了无边无际的自由。

“你们的地方这么好,为何还要去侵占我们的?”夏展颜忽而道。

“气候恶劣,资源匮乏,手工业落后,文化也不昌盛,若想繁荣稳固,必须扩充疆土,改变劣势。”完颜赫在说起家国大事的时候,语气便全然是指点江山的气概。

“那你们便是一伙儿强盗,只会掠夺,令人不齿。”夏展颜语气不屑起来。

“我只知道弱肉强食,物竞天择。”完颜赫毫不在乎夏展颜的不屑。

夏展颜便气恼起来,她的立场很是矛盾,一个郑国人,却爱上大金的郡王。两国交战之后,她该向着谁?

见夏展颜不语,完颜赫便知她生气了,忍不住大手在披风里挠了挠颜儿的腋下,夏展颜一痒,小身子便扭了起来,完颜赫便假装被碰到伤口,痛苦地叫了一声。

颜儿果然吓到,焦急回头询问,却见到完颜赫一脸的促狭,便知上当,小手在完颜赫胳膊上轻轻捶了一下,惹得完颜赫开怀而笑。

继而,更将颜儿拥紧,他等了将近三十年,终是等到一个人,将他心中缺失的那一角给补上了。

*****

到日暮时分,也便到了库里。

秋日的落霞分外绚烂,将库里白色的毡房都染成了黄色,牛羊都回了圈,正是晚饭时候,一缕缕炊烟从毡房外飘起,空气里是尽是烤肉的味道。

侍从下马,去一处牧民家打探了些什么,说的族语,夏展颜并未听懂,只见到那牧民很热情地走过来,对着完颜赫深施一礼,口中念念有词,而后便走在前面,带着完颜赫一行往某处走去。

直到在一处毡房前停住,那牧民在外面喊了一嗓子,里面便出来一个男子,身材魁梧,面色微红,一眼见到完颜赫,愣怔之后便是一脸惊喜,单膝跪地便拜倒。

完颜赫下了马,亲自将他扶起,而后与之拥抱了一下。

夏展颜还的第一次见到完颜赫拥抱除自己之外的人,想必这男人定是完颜赫极其看重的人吧。

随后,完颜赫翻身将颜儿抱下马来,托着她的手道:“颜儿,这是阿卡,我路上跟你说过的。”

原来他就是阿卡,夏展颜对他笑着点了点头。

“阿卡,这是我的王妃。”完颜赫对阿卡道,语气十分郑重。

阿卡听了,忙复又叩拜,从前在王府里,他对原达也不曾如此郑重叩拜过,只因为夏展颜是完颜赫亲口承认的郡王妃,他与完颜赫一道长大,自是知道完颜赫的性格,若非他十分心悦之人,定得不到如此相待。

夏展颜见此,扭头看看完颜赫,完颜赫便扶起阿卡,“不必多礼,带我见一见你的家人罢。”

自完颜赫离开大金,阿卡便回到库里,娶了妻,三年里生了一男一女两个娃,此时一个刚会走路没多久,另一个还在襁褓之中。

阿卡将完颜赫与夏展颜让进毡房,让自己的妻子多娅拜见了郡王与王妃,一阵忙乱之后,总算都安坐了下来。

多娅去毡房外重新置办晚饭,两个孩儿便交给阿卡,一个牙牙学语在毡房里跌跌撞撞地独自玩着,另一个被阿卡抱在怀里,张着一双纯净乌黑的大眼睛,无声无息地看向某处。

夏展颜看着孩儿可爱,便起身引逗着,末曾想那孩儿看着夏展颜竟笑的开心不已,夏展颜便将孩儿抱了过来,哄着他往毡房外去了,隔着一小段距离看着多娅在外面用炭火烤肉。

过了一会儿,便见许多牧民捧着各种食物往阿卡的毡房来了,和多娅用族语说着什么,而后都对夏展颜恭敬地施礼,多娅冲着毡房里喊着什么,阿卡便出了毡房,一边跟族民说着什么,一边让他们将手中的食物放在台案上。

随后,完颜赫也从毡房里走了出来,牧民的情绪便更高涨了,便是夏展颜不懂他们的族语,却也看得出这些族民对他的拥戴之情。

牧民放下食物,又说了些什么,也便道别而去了。只剩下一些年岁较大,看上去很有威严的老者留了下来,进到毡房里与完颜赫一道用餐。

多娅将夏展颜怀里的孩儿抱了过去,对夏展颜用稍显生硬的汉语道:“王妃,请里面用膳。”

夏展颜便进去了。完颜赫起身将手伸出去,牵着颜儿坐在自己身旁,而后对着落座的老者说着什么,老者们便对夏展颜点头示意,夏展颜也微笑着回应。

场面很诡异,一桌子皮肤黑红的牧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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