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燕往榻侧退了一步,不卑不亢地说:“樊将军,您误会了。飞燕的终身大事岂可是因为跟人怄气而为之?嫁给骁王是我心甘情愿,将军若是来道贺的,这份心意我已经收下,将军不宜多留,还请自行离府不送了。”

听了这近乎冰冷的对答,樊景的心里很不是滋味,犹记得他们最后一次独处时的情形,二人真坐在秋风飒飒的山头,那时,他好像是听着飞燕似乎诉说着战事结束后,解甲归田,畅游山水间的种种畅想,可是那时,他虽是嘴上答应,心思却是一路飘摇,有些魂不守舍。再回想时,竟是想不起燕儿,那时温柔地依附在自己的身旁时,都说了些什么。

那时,白露山战事吃紧,不但要对抗齐军的围剿,还要抵御北部边疆游牧族的侵袭。

通古部是北疆的最大部落,只有借助了他们的力量才可一解当时的危困。而当时通古部族长提出施以援手的唯一条件,便是希望他能迎娶自己的女儿。

而阿与公主则私下偷偷找到了她,直言自己清楚他早已有了意中人,也无意与尉迟小姐争宠,可是父王是绝对不会平白帮着一个不相干的族外之人的,只要他愿意,她宁愿与他挂着夫妻的头衔,做个虚名夫妻,一解樊景的围困,以后会自愿让出正妻之位给尉迟姐姐,而她甘愿为侍妾,尽心服侍他与尉迟姐姐。

若是旁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地加以回绝,可是现在白露山内忧外患,急于一个契机改变现状。而阿与公主柔声细语的话更是打消了他最后的疑虑,反复几次的踌躇后,他终于对飞燕撒了谎,将她骗走筹集粮草。

原来在他的计划下,飞燕是要离开三个月的,这三个月的时间足够他扭转白露山的劣势。只要飞燕回来,他一定也解除了与阿与公主的婚约……

可是飞燕竟是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给他,便是这样负气一走了之了。

“飞燕,我与那阿与成婚只是权宜之计,有名而无实,到现在都是清清白白,不曾逾越礼制半分,我还是以前的那个只爱尉迟飞燕一人的樊景,可是只是一年,你呢?心里真的没有你的樊大哥了?我们以前的盟誓,难道就抵挡不了这些微的波澜吗?”

飞燕闻言一愣,过了半响才说道:“原以为至少倒是成全了一个痴情的女子,想到不竟有人比我还傻……”

樊景原以为自己道出了隐情,飞燕紧绷的俏脸能略缓一缓,却不曾想,她说出了这样的话来,白净的脸上不禁剑眉紧锁:“燕儿,你现在应该清楚,从始至终,我都不曾辜负于你了。”

尉迟飞燕不禁抬头看了看樊景,他还一如从前一般温文儒雅,她曾经以为这个在战场上挥斥方遒的铁血硬汉,在私下却是这世上最温柔多礼之人,是什么改变了他?竟是变成了连她也认不得,看不清的模样。

“那阿与竟然肯自毁名节,嫁给一个根本就不爱他之人,可见她用情至深。樊将军既然已经与她成礼,就莫要辜负了妻子的一片痴心。”

“燕儿!你怎么还不明白!难道你竟是贪慕富贵,宁可嫁给那骁王做妾,也不肯跟我回转白露山吗?”樊景忍不住低声喊道。

飞燕疲惫地闭了一下眼,深吸了口气道:“怎么回去?已经是回不去了。飞燕虽然家道中落,可是亡父的教诲一刻不敢忘记,万事难以抉择时,当选一个‘义’字,你既然已经与公主成礼,怎可尽了好处而始乱终弃?阿与公主虽然大气,肯将正妻之位相让,可是飞燕却并不想搅了你们二人的夫妻情缘。若本该是我的,怎需要他人委屈相让?你要我回去,可是忘记了诸葛书生是个怎样骄傲的人不成?”

樊景也是被飞燕的倔强气极了:“清高的你便可嫁给霍尊霆那厮为侍妾?难道成为那样一个毒辣之人的侍妾,便是不委屈?”

飞燕不再看他,一双凤眼淡漠地望向了窗外:“他不曾骗我,给我不可企及的希望,他许我叔伯一家安康,我付我后半生年华,各取所需,互不相欠,有何不可?”

樊景看出了飞燕眼底的坚决,曾经围绕在他身边的那只轻盈的燕儿,这一刻,竟是要飞离了他的怀中……他从来不曾想过若是飞燕不再爱他该是怎样的情形,可是这一刻竟是隐约成真,顿觉心里最柔软的那一块仿佛被利爪狠狠撕扯过一般。

可是事已至此,他是绝不会任着她胡闹嫁给那个阴险的男人的,便是打定了主意,就算强掳也要将她带走,于是抿紧了嘴,冷声说道:“你现在这到底在与我怄气,可是我怎可看你一步错步步错,你可知那骁王早就知晓了你……”

他正要说出霍尊霆早已经知晓了她白露山军师的身份时,突然房门被大力踢开,骁王正眯着一双深眸,皮笑肉不笑地立在门口。

“樊将军当真是多礼了,难道是等不及本王成礼,想着要提前道贺不成?”

飞燕和樊景脸上一变,大吃一惊。

骁王怎么来得这么巧原来骁王在虎牢关交手后,派了精干的密探一路追踪着樊景赶往北地。几日前,骁王得到密探回报,樊景已经两天没有从藏身的马车中现身,密探怀疑他不知什么时候溜出马车已经藏于他处。

骁王接到密报,心中一转,猜测樊景有可能行金蝉脱壳之计,用马车掩人耳目,真身却跑到京城再有所行动。。是以这些天尉迟府外紧内也紧,看似出入方便,实则处处都有人暗中巡视,有什么风吹草动,他都能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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