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军事历史>挥戈>第七十九回 情郎和老公

雍和当夜躺在床上,全身疼痛,那里能睡得着觉?却又不敢辗转反侧,身子只要一动,立即疼得死去活来。 折腾了半夜,迷迷糊糊就要睡着,忽听耳旁“咕噜咕噜”声响,睁眼一看,只见一绿一蓝两只铜铃眼出现在自己面前,一个黝黑柔软的东西贴到自己脖子上,却是黑衣宦官。

它见雍和醒来,轻轻一声低叫,伏在雍和枕边,将身子紧紧贴住雍和脸颊,湿哒哒的鼻子微微抽动,闻着雍和枕头边儿的包袱。那包袱中放着哥舒轻侯给了自己的十四册《尊经》。

雍和忍不住伸手抚摸它柔软光滑的毛发,心想:“这包袱上残留了主人的味道。它晚上睡不着,就来找我来啦。”想起哥舒轻侯已经自·焚而死,居然颇为这猫儿难过:“你的主人现在已经死了,怕是你以后都见不到啦!”努力忍住身上疼痛,翻了个身,伸手轻轻揽住猫儿,听它细微轻柔的规律呼吸,不多时,便已睡着。

不知睡了多久,忽然咔咔一声轻响,雍和睁眼一瞧,昏暗灯光之下,那毳衣女子居然去而复返,站在雍和床头,手中握着一柄亮晃晃的匕首。

雍和大吃一惊,哎呦一声,喝道:“是你来啦!”

那女子此时收去面巾,露出真容,只见她皮肤上布满凹凸不平的小坑小痘儿,歪鼻子,嘴上生满烂疮,流出粘稠恶臭的黄水,端的丑陋无比。

那女子冷笑一声,尖声道:“我说过我还回来,这可不是来了么!”提起匕首,匕首尖端向下,对准雍和眉心,用力刺下,雍和躲闪不及,“嗤”的一声轻响,匕首刺穿他的头骨。

雍和心中又是惊惧,又是绝望,惊恐绝望之中,还有一丝莫名其妙之感:“为什么我还不死?她刀子刺进我头里,为什么我竟然感觉不到疼痛?”不仅感觉不到疼痛,反而觉得瘙·痒·酥·麻,甚是舒适,心中奇怪,回过神来,恍然之间天光大亮,眼前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在眼前不住晃动,那东西竟是活的,伸出前腿,不住在雍和额头按压,原来竟是黑衣宦官。

猫儿的爪子上生有厚而柔软的肉团,轻轻在雍和额头抚弄,当然十分舒服。

雍和大出了一口长气,原来方才之事,竟是个梦。

他抱开黑衣宦官,坐起身来,身上大汗淋漓, 汗水尤其腥臭,原来适才梦中所闻到的臭味,就是来源于此。下得床来,先拿起夜壶,撒了酣畅淋漓长长一泡尿,尿液也是十分腥臭冲鼻,微微泛黑。

桂公公说的果然不错,发簪上的毒药虽遍流全身血管,但一夜睡起,出汗小解之后,血管皮肤疼痛异状尽数消散,只是脸上给那女人踢伤,仍是疼痛无比。

暗骂一句,唤来店小二打来热水洗脸。

用过茶后,将黑衣宦官抱在膝上,逗它玩耍。

黑衣宦官似乎没什么兴头,耷拉着眼皮,无精打采,对雍和的撩拨理都不理。雍和逗了它一阵儿,甚觉无趣,放下它来。

猫儿跳上床去,伏在包袱上打盹儿。

雍和骂道:“懒猫儿,没出息。你当我乐意逗你玩儿么?不识好歹。”走到窗边,推开窗子,强烈的白光顿时洒进房中。

此时雪已停了,日头犹自被薄云遮掩,阳光冷淡。

放眼望去,天下大白,仿若一张白色厚毯覆盖大地,树梢瓦顶,进处道路,远处田野,俱是银白,在微弱的日光下,闪烁着晶莹点闪的奇妙光芒。

雍和走到桌边,拿起一枚筷子,回到窗前扔了下去,那筷子无声坠下,插入雪中,直没入顶,平整光滑的雪地上只留一个小洞。积雪居然厚过半尺,昨夜这场大雪,在江南这温柔乡,确实百年一遇。

积雪深厚,显然不宜远行,须得在杭州停留几日,等的积雪消化。南方温暖,纵然下了大雪,地下积雪不久便消。

忽听小否声音在门外道:“岿松,你在么?”

雍和唇边忍不住露出微笑,心中愉悦轻松之感油然而生,打开了门,小否眉开眼笑,小脸儿红扑扑的,呵出一口白气,笑说:“你瞧这白气,好不好玩儿?”献宝似的连呵出几口白气,小手拉着雍和袖子,叫他快看。

雍和瞧她天真可爱的模样,心中着实欢喜,也呼出一口白气,和小否呼处的白气汇到一处。

小否道:“咱们出去玩儿好不好啊?”

雍和颇是犹豫,想起昨夜那女子威胁自己一定会再来寻仇,眼下最安全之处,还是待在武功高强的桂公公身边。可是眼见小否热盼的目光,不忍拂她之意,笑说:“好啊,咱们出去丢雪球,堆雪人。”

小否喜道:“好!咱们就去丢雪球、堆雪人!”顿了一顿,又问:“什么是雪球、雪人。”

雍和哑然失笑,道:“你连雪球雪人都没玩过么?”话一出口,便想起小否从刚记事起,就与哥舒轻侯住在福建,福建是中国极南之地,靠近大海,常年气候湿润温暖,哪里有过这等雪景?笑道:“你不知道雪人、雪球是什么,那你高兴什么?”

小否笑了一笑,双颊漩出酒窝,说:“我听你说的高兴,想必十分好玩。”

雍和笑道:“我骗你的,雪人雪球一点儿都不好玩儿。”

小否微笑道:“我知道你是不会骗我的。”

雍和闻言微笑,取了几块碎银子,带上了门,出得院来。

小否从没见过下雪,蓦然见到满眼银白雪景,仿佛到了仙境一般,脚踏积雪,吱吱作响,颇感新奇,咯咯连笑,俯下身子,捧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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