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谌换着衣裳,两夫妻隔着屏风说话。
李思谌问她:“今天家里没什么事吧?”
说到家里这个词,以前没什么感觉,现在说起来,却凭空多了许多牵挂一样,这牵挂并不是负累,而是让人觉得心里更踏实。
怪不得以前听那些光棍汉子说。娶个媳妇置个家。单有房子,并不是家。而有了你一心牵挂的人之后,家才是家了。
“没有什么事,就是王妃今天出了趟门。”
阿青今天去给郡王妃请过安了。也并没有受多少留难。郡王妃在认亲那天吃了她一个钉子之后,心里对这个儿媳妇的脾气多少有点谱。
虽然看着长的文秀,但毕竟武将家的闺女,有个弟弟也是学武的,母亲又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出身。脾气肯定和软不了。
之前还听说,宗正寺打发尚宫去吴家教导她规矩。看起来这规矩学的可不怎么样。
早上她去请安的时候,从表面上安郡王妃也挑不出错来。
她问:“王妃晚上睡的好吗?”
安郡王妃懒得理她。
反正就算她做出慈和热情的样子来,对方也一个字都不会信她的,何必白费力气呢?这里又没有外人,用不着作戏给别人看,瞎浪费功夫。
两人冷场了一阵,阿青就告退了。
出了那屋门她顿时觉得一身轻松。
这样面对面的不作声,又彼此心知肚明关系的恶劣,实在是太熬人了。
王妃要出门的事阿青并不是听旁人说的。而是她去请安时,看安郡王妃的穿戴,就不是平时居家的打扮,后半晌可以确定,她是真出门了。
“出门了?去了哪里?”
“听说是去武英伯府了,用过了午饭才回来的。”
李思谌点了点头。
安郡王妃要做什么事一点悬念都没有。她现在心里肯定就是两个愿望比较迫切。一是抓住一切机会给他们夫俩添堵,二来就是给李思炘寻个好亲事。
李思谌当然不会只被动挨打,安郡王妃很快会发现她期盼的事情不可能顺当如意。
李思谌在换衣裳的时候就想好了。
石家的事,先不告诉阿青。
现在还没有眉目,如果到最后也查不出什么。又或是查到的事情并不尽如人意,何必现在说出来让她白白的空欢喜一场呢。
“今天在家都做什么事了?”
虽然说他出门在外,她待在家里并不出门,做的事情肯定来来去去都是那些琐事。可是李思谌却对此抱着无限的热情和好奇。
他想知道她中午饭都吃了什么菜,好吃不好吃。喝了什么茶,喜欢不喜欢这茶味。有没有看书,有没有写字,有没有做针线……
他这种细致的问法,简直是想把一天没见着她。一天没有陪着她的缺憾全补回来一样了。
阿青都让他问的招架不住了,只好赶紧把话岔开:“今天院子里的人都跟我请安来着,话里话外的是想让我分派差事。”
“可有人挑头闹事吗?”
阿青被他的语气逗笑了。
这又不是什么贼匪作乱,这些人就算有不服管束的,也不会敢抄起家什动手啊,怎么他这表情严肃的象是在说什么惊天要案一样。
嗯,他应该也是关心她。
不过阿青也想,是不是今天公事很繁重?
李思谌身上挂的不过是个闲职,连每日点卯都可以省了。可他实际上天天在做些什么事,阿青心里多少有数。
虽然说职业无高低贵贱之分,但是其中的风险却是大不一样的。阿青早上送他出门的时候也有些担心。
不过想一想,除了二王之乱那种非常时期,本朝的皇帝还是对宗室很优容的。不是十分信任李思谌,也不会把这差事派到他头上。将来就算卸职,总不会因为被猜忌而没命吧?
可是就算没有来自后身后的危险,李思谌需要直面的危险也不少啊。要不是他遇险,两人还不会认识呢。
可是如果丈夫做个小买卖什么的,阿青还可以说帮着出出主意。这种大事,她不懂,也更不敢胡乱插话了。
“我今天总是走神,还被人笑话了。”李思谌低声说:“我总是想你。”
阿青脸上微微发烫。
李思谌还要问她:“你呢?想过我没有?”
阿青不吭声。
“想了我了吗?”他又问了一次。
怎么能不想呢。
从他走了之后阿青就开始想了,到郡王妃那儿请安的时候也想了,中午一个人吃饭的时候也想了,快到落衙的时候还在想,琢磨李思谌应该快要回来吧?
完全不是有意的,就是不由自主的。
她下午还想做点针线活,本来想着是给自己做,可是下手裁的时候,手好象也不听使唤了,竟然给他裁起袜子来了。
他说现在的里衣穿的舒服,比过去的都好,她之前给他做的两双袜子也特别的合脚。
阿青嘴里不说,可是这会儿做的更用心了。
一边做着他的袜子,一边更难免会想起他了。
可这个阿青是肯定不会说的。
说了的话,这人更不知道会得意放肆成什么样子。
以前张尚宫和吴婶都教过她,阿青成亲这些天自己也有所体会。
给男人一些甜头是可以的,但绝不可以事事都顺着他。
夫妻俩在屋里悄悄的说私房话,后罩房里也有两个丫头在说悄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