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自然。”夏启初点点头,领头走在前面,心中奇异,多尔竟然破天荒地卖了他一份薄面,这是个好兆头。

“对了,玉楼,不知这里你是否来过?”与夏启初并肩走入金玉楼的多尔微笑着问道身畔的红玉楼,这称谓一改,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红玉楼深知多尔这是故意说给夏启初听的,报之后者一个感激的眼神,笑道:“这金玉楼的菜肴金贵的很,整个济度城能来这里的人屈指可数,我自然没有来过。如今有这福分,还得托夏会长的福。”

“红姑娘这是说的哪的话,这是夏某分内之事,何来托夏某福分一说?”夏启初客客气气道,眼神复杂,深感时世变化之快,之前自己手下一枚无足轻重的棋子,如今摇身一变,甚至到了自己不能得罪的地步。

红玉楼轻轻一笑,不再言语,这话若再接下去,怕是会得罪多尔,这刀切豆腐两面光左右逢源的事她倒是轻车熟路,可眼下绝不能这么做,立场一定要靠在多尔那一边。

三人踏上光滑如履通体以名贵林杉木搭架的精致楼梯,向顶层慢慢走去。夏启初口若悬河为多尔讲诉金玉楼一些盛名远扬的招牌菜系,从食材的选取,到做工,乃至烹饪方法,都讲得清清楚楚,若非他极重养膳,且经常来金玉楼与这里的名厨交流心得,怕是讲不得如此精细,而多尔倒也听得津津有味,还时不时地与夏启初搭话,两人看上去竟像是交情极好的朋友,看得红玉楼一阵咋舌,暗道自己真是太浅了,这才是人精呐。

石珍楼一楼一间布置雅致的客房中,梁登阳望着躺在床榻上奄奄一息的海蛰,轻轻叹了一口气,带着也不知惆怅居多还是同情居多的语气道:“老海啊。你如今昏了过去也好,走时也不会那么痛苦,不知不觉就没了。你想不到吧,当初金玉阁徐老三一伙人都没要了你的命。反倒被你缴了那五尺八寸金刀,如今却要死在我手里。你也别怪我无情,你不死,我就得死,夏启初虽未说什么。可那眼神我懂了。罢了罢了,你要怪就怪吧,反正都是要尘归尘土归土的人了,还容不得你生这点怨气?说你命不好吧,也是,打小就是个孤儿,无亲无故的,至今都不知道自个儿是哪的种。你说真要是找到了你老父老母,非得把他们砍了不可,可你舍得么?我看是舍不得。谁让当时你扭捏如娘们眼眶通红。说你命好,还真好。这辈子也知道自个儿刀口喋血,活了今刻,怕是就没了下刻,没去祸害人家姑娘,留得个一种半苗的,否则你全家老小都得像你之前活埋的林家三十七口那样,成了现世报,那林家坟里埋的棺材都是空的,坟头香火三天三夜都没熄灭。这不是怨又是什么?你若与那林家一样,这才叫真正的作孽呀。回头等你下去了,我给你多烧点纸钱,能不能打通你那帮债主。就看你有没有这运势了。你我一样,无子无嗣的,可你命好,临了头了还有我给你送终,可我死了,谁给我送终?怕是这济度城里没有不恨我阴蛇的人了吧?”

说到这里。梁登阳望着海蛰,一阵发呆,神色落寞,知道自己这命怕也是活不久了。谁让自己识不得人,辨不得人心,跟了夏启初这拿情分不当回事儿的毒狼呢?

怨不得别人,只恨自己当初不长眼。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屋外传来一个女子黄鹂般清脆的声音,“大人,您要的玉华酿,奴婢给您送过来了。”

“进来。”梁登阳挥了挥手,有气无力。

这名听声音就令人觉得心头格外舒适的女子端着个梨花木托盘上面放着一壶酒与几只玉光杯走了进来,二八年华,清丽脱俗,把酒具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刚打算走,却被梁登阳叫唤住了,“等等,这酒钱记在夏会长账上。”

女子哦了一声,觉得有些古怪,梁登阳是这里的熟客,她也是认得,以他的身家,这玉华酿虽昂贵,但也不至于付不起,记在夏启初的账上,于情于理都说不通,不过她也只是想了想,不敢多问,莲步徐徐地走了出去,掩好房门,

梁登阳站了起来,走到四角方桌前,一手拿起酒壶,另一手拿着酒杯,盛至七分,又走到床边,半坐在榻上,望着神志不清的海蛰,低声道:“我知道你这厮喜欢这口,特地给你找来一壶,喝上一口,走时兴许就不会觉得冷了。我以前就弄不明白,你这喝烧刀子这种烈酒如牛饮一般的人,怎么一沾这带着八分清淡两分酒气的破玩意就醉了,难道就因为这东西贵?你舍不得?一千滴灵珍啊,能换多少烧刀子?够喝死你的吧!别跟我说什么酒不醉人人自醉,你这大字不识一个的人知道个屁。现在我总算懂了,这酒苦啊,喝到心里头那滋味不是人受的。这酒就像我们现在过的日子,锦衣玉食,风光无限。外人只看表面,可谁知道之前我们过着连狗都不如的日子?谁又明白现在这日子是吊着脑袋过的?朝不保夕又提心吊胆,睡觉都不安生,生怕一觉醒来不见太阳却见了阎王老爷,这各中辛酸唯有自知,这酒怎么能不苦?怎么能不醉人?说起酒,还得说你一点。玉华酿这区区一千灵珍的东西,你这家伙半月都不舍得喝上一壶,上次我去你家中讨要点酒喝,你这厮不仗义,藏着捏着,非得我给你翻出来你才一脸嬉皮笑脸说忘了。你省啊,可你这么省图的是什么?你以前跟我说,多赚点家底,往后找个安生地改头换面从新过日子,我劝过你,让你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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