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说,如果长史大人不答应在喜房内摆上这套妆奁,就拒不与娘娘成亲。”碧珠边哭边说着,泣而不止。那模样,就像是自己受了莫大的冤屈,伤心难抑。

“王爷?”听完碧珠的话,芸嫱不觉困惑挑眉,她看着碧珠膝前那滩不断扩散的湿迹,眼底即逝过一丝疑光。“女子妆奁与他何干?还是说……”转头侧目,眼神不确定地从镜案上的奁盒寥寥掠过,再而转回继续道。“这奁盒上的男子正是他本尊?”

反正这上面的女子绝非昨天园子里的那位,这一点她敢肯定,不然干嘛会摆在这里。

“不是这样的,娘娘……”就像之前的任何一次,只要芸嫱说出什么不利于她和妖孽王“恩爱”的“坏话”,碧珠就会情绪异常激动的,且义正言辞,一张小脸儿绷得比桌面还直板的否断她的说法。

然而,她毕竟不过一个心智青嫩的小丫头片子,话中分量孰重孰重,什么该说或不该说,总不是她这个年纪可控制得了的。话常常总是不经大脑地脱口而出时,才暗自生悔口无遮拦闯下大祸。

碧珠现在就正是此副窘样,被眼泪盈满的大眼之前都还是黑白分明的勇敢迎视向她,尔后,褐色的眼珠微微一滞,又立马慌促地在眼眶内胡乱转溜,再垂下眼睑,欲盖弥彰的低下那张被泪水肆意驰骋过后,花了妆容的小脸儿。

芸嫱依旧坐不起身,她双手抱在胸前,默不吱声地看着跪在地上,抬手用袖口一把抹掉眼泪的碧珠。可能是迟迟未听她说话,丫头又微偏侧着头,小心翼翼地拿眼角偷瞄一眼她脸上的动静。结果好死不巧的撞上她的视线,赶紧低下……谨慎怯怕的眼神活像她们间的关系不是主仆,而是一个县太老爷和一个死刑犯。

“那是怎样?”见嘴里半天都吐不出一个字来的碧珠,芸嫱开始心浮气躁,不耐等待。她紧拈眉头,沉着嗓子对其追问道。

碧珠下垂的双肩不由猛地一震,稍后渐至平静。

“你再不说话我就自己去问楚长史。”芸嫱半真半假的加以恐吓,说着就作势欲起。

其实连她自己也闹不清为什么要如此执着于奁盒上一个陌生的故事,她自诩从来就不是一个爱多管闲事的人,哪怕曾在后宫冷眼旁观一个因遭诬陷偷了皇后的金簪而被内侍太监活活打死的宫女。

但是,她心痛,看过这样一个故事,让她没由来的一阵心痛……和在意。

“妍秀是王爷曾将迎娶,却已死去之人。”听芸嫱说要去找长史,碧珠吓得全身瘫软。她双手伏地,撅臀叩头对芸嫱行起大礼来,也就此道出了实话。

“死?”芸嫱惊愕,却没太过表现在脸上,身体重新回落到凳子上坐好。接着道,“这镜台上的落款难道不是她的吗?为什么会死?”

此时心中有万千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交织、纠结在一起。她再次转身从镜案上拿过其中一只奁盒,低头又一遍回味着上面的凄美,眼角涩涩泛酸。这两只奁盒上雕刻着的故事是连为一体的,有开端,却惟独缺了结局。她以为那就是结局……女子毫无预兆的离开,临走时并未为深爱的男子留下只字片语,只有这些妆奁,以及男子发了疯一般的四处寻找……她以为这就是结局,两人的最终分离。

可不是,真正的结局。是男子终于找到了思念已久的女子,来不及重聚的喜悦,却是要面对爱人的离去吗?女子永远的离开,带给两人永世的隔绝,带给男子锥心刺骨地眷恋和痛苦、折磨。

都说只羡鸳鸯不羡仙!难怪镜台上的诗句会不禁催人潸然泪下。原来是….

呃,等等….女子死了?那么镜台上的字……?就不可能是她留下的。

于这时,碧珠的回话也进一步证实了她的想法。小丫头使劲吸了吸微红的鼻头,哼哼两声之后才努力遏制住了似排山倒海的泪水。“回娘娘,那不是妍秀,而是王爷送给妍秀的。”

妖孽王?

嗬….芸嫱眸子一转,嘴角轻扬。心想果然是这样,她也猜得*不离十了。

“起来好好说话。”看着跪在地上被自己吓得不轻的碧珠,芸嫱一改之前强硬的态度柔声道。

“是,谢娘娘。”碧珠捡起膝前的木梳起身,却因跪地时间太久而两腿酸麻,幸得芸嫱的伸手相扶,才可站立。她手握木梳,两手双抱垂下,低头道。“娘娘,奴婢回娘娘之前的话。奴婢十岁进府,时至今日已覆五载。”

“五年?那么在这五年间,王府内又发生了什么?”

“娘娘,其实要说起妍秀,奴婢也只是当初在府中匆匆见过一面而已。”

“你见过她?”听着碧珠的话,芸嫱心中不免更为好奇。

“是的,娘娘。就在奴婢进府后当差的不久,当时还是世子的王爷有一天领着妍秀进府游玩,后来奉茶时,是侍命于芊馨园的红桃姐姐顺带捎上了奴婢一同伺候,才有幸一睹真颜。”

“漂亮吗?”芸嫱直接问道。她想,以那个妖孽王的脾性,他所看上的人若没有倾城姿色,也应该是幸碧玉。否则,只怕是难入他挑剔的眼。因为她自己和青纱女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被这么一问,碧珠又不敢说话了,也不敢抬头,只是手指再次不安地绞在了一起。

见她的反应,芸嫱就什么都明白了。“那么后来你有再见过她吗?”换了一个问题。

“没有。”碧珠乖乖摇头。“那是奴婢仅有的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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