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嫱莫名其妙的看着身旁挽着自己手臂的盛瑾年,对她这般主动的热络感到不适应。

她心里实在是困惑得紧,就像上次在戏楼相见,当着冷牙的面时,这眼下离开她的闺房才过去多久的工夫?就能跟两个人似的,一会儿沉稳一会儿活泼的变换着。

可是看着这张热情的脸蛋,她又无法拒绝。

“娘娘快过来,你的椅子在玉卿哥哥身边。”盛瑾年并未注意到芸嫱的不自在,自顾欢天喜地的说着。

但不知是自己反应太慢,还是她的动作太快,只言片语间,芸嫱就被她拉到书案后,冷牙身边一张闲置的官帽椅上坐下。

稀里糊涂的。

她撇头看向冷牙,才发现从自己进门到被盛瑾年拖到他身边坐下,由始至终都没往她这边瞧过一眼。

正襟危坐,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全然当她不存在似的。

在进来之前都能听见他妖里妖气的招呼声,怎么这转眼的功夫,就变得这么沉默寡言了?

难道刚才是她听岔了吗?

这男人,不知又是脑子里哪根筋没搭对。

芸嫱在心里暗暗埋怨道,便也不予置理,她现在更多的心思是放在眼前这群大臣身上,毕竟她是第一次参与这么大阵势的朝议,难免紧张不自在。

“娘娘您不知道,玉卿哥哥可真是小气,刚才瑾儿本想坐下这把椅子来着,玉卿哥哥偏是不肯……”这时,站在身边的盛瑾年模样委屈的撅着嘴说,叽叽喳喳,俨然一个告状的小丫头。

芸嫱抬头看着她,也不知是说真的,还是故作矫情,只是自己并未在意她说了什么。倒是她说话时,那灵动张扬的眉眼,与云嫱颇有几分神似,一点也不像个闺秀。

“瑾儿。”这时,身旁的冷牙阴沉着脸喝止道。

盛瑾年非但不畏怯,反而俏皮的冲他吐吐舌头,然后才乖巧的站到立于左侧文官之首的楚公休身后。

望着这抹纤细的背影,芸嫱承认她动静皆宜的性子,无论沉静或善言,都不失一位让人赏心悦目的女子。

但许是琼珠在她面前说起过有关她的太多太多,只要想到她对冷牙有意,她就下意识的没法与她太亲近。

可究竟这位长史千金有多传奇?

能够当着一干大臣的面对冷牙肆无忌惮的撒娇,无一人吱声,皆视而不见,冷牙也是任由着她。

况且眼下她也有特别留意,现在这书房里,除了她这个王妃,就是这盛府秀一个女子了,而相反,前一步刚从她那儿出来的盛左长史就并没在场。

看在眼里,芸嫱心里多少有了些底。看来这盛瑾年能够代父出面如此重要的朝议,并有位在列,足以证明其受重视的程度,远远超过琼珠的说法,远乎了她的想象。

“本王想听听你们怎么说,请诸位畅所欲言。”这时,身旁的冷牙终于开了口。他动了动身子,微斜着,十指交握,一肘撑在扶手上,姿势慵懒而惬意的背靠着椅背,一双厉目沉稳而寂静的从书案前的一众人身上审阅而过,眼神犀利、精准,如潜伏着一只兽。

芸嫱又看了他一眼,便随着他的视线一起平视前方,虽然不清楚他们到底在商议什么大事,但单凭这股子严肃的氛围,也绝不简单。

“王爷,瑾儿有一事向娘娘请教。”冷牙之后,众人鸦雀无声,唯有盛瑾年自告奋勇。

本来已经在慢慢适应这氛围的芸嫱,冷不丁地听见自己又被提起,心不觉提紧了一下。

“瑾儿,不要再胡闹。”冷牙依然轻声喝道,只是眉心拧得更紧了。

“王爷,瑾儿并非胡闹。”盛瑾年辩道,收起笑意的眉眼间透着认真。“瑾儿只是想请问娘娘,娘娘真的自幼习读兵书兵法之道吗?”

芸嫱听之一愣,这盛大千金博学多才,见多识广,知晓她熟稔兵事一事并不奇怪,怪的是,她居然会在这个时候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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