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一直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听了这话就说道:“您老能铁锹是没错,可您能跟那些年轻后生比吗?都是拿一样的工钱,人家出的力气比你多,那别人能乐意?”
柳老爷子用眼角瞥杜氏一眼,冷道:“我是他老子,能跟别人比吗!”
“慢说您是他老子,您就是天王老子,这事也没得商量!”杜氏心中记着女儿的叮嘱,态度强硬,“全哥他爹只是帮里正老爷办事,您要是不满意,就去跟里正老爷讲理去!跟外人闹没本事,跟一家人就会窝里横!”
柳老爷子气的直哆嗦:“你个妇道人家,我跟你男人说事,你插什么嘴?给我滚回屋里去!”
杜氏抱着胳膊,冷道:“这可是我家,恐怕爹做不了主!”
“你……”
“爹,您还是回去吧,我选人都是照着里正老爷的要求来的,您真不行!”柳老大坚持道。
柳老爷子气的不行,指着他道:“好好,现在连我的话也不听了,你可真是长本事了!”
柳和平就低头沉默。
若是别的,他也不愿让老爷子生气,可这是村里的大事,妞妞说了,他要是心软了,就再也没有什么信用,村里人也都不会再相信他了。
柳老爷子气的爬起来,在院子里转了几圈,忽然停下来,道:“你说你老子年纪大不行,那你四弟呢?他怎么不行了?”
柳和平看了眼四叔,没吭声。
当着四弟的面,他不好意思说出口。
但杜氏好意思啊,她毫不客气道:“四弟没干过什么活,身娇肉贵的。还是在家歇着吧!”
柳老爷子怒道:“老大家的,你个女人家在这唧唧歪歪个屁啊!”
杜氏不甘示弱:“女人怎么了?我不怕实话告诉你,这挖水渠的主意,还是我们家妞妞出的!否则你儿子能有这点权利?!”
“咳。”柳和平咳嗽一声,觉得有点没面子。
柳老爷子这辈子压根就没瞧得起女人过,他怎么可能相信杜氏的话。
“你哄谁呢?妞妞一个丫头片子,她说的话,里正能听?”
杜氏得意:“对啊,人家就是听了呢!”
柳老爷子:“你把妞妞叫出来,如果是她的主意,我倒要问问她,为什么不要她四叔!”
“您还没明白?老四被您惯坏了,他那身懒骨头,拿根筷子都嫌累,叫他去挖水渠,那不是笑话吗!”
柳四叔听了,脸烧的通红,转头就走。
他也不管柳老爷子在后头扯着嗓子的骂,连头也不回。
杜氏冷眼看着,心想如今老四倒是知道要点脸皮了……
柳家这里嚷嚷那么大动静,自然就被那些等着看好戏的人听见了。
他们没想到,原来那么惧怕父母的柳和平,这次居然抗住了柳老爷子的轰炸。
本来心里还嘀咕的几个人,看到人家连自己亲爹都不买账,这才真的相信柳和平的人品。
而更让他们吃惊的一件事,则是杜氏从杜氏口中说出的话。
她说,这挖水渠的主意,都是们家妞妞想出来的?
这怎么可能……
那么点个女娃娃,每天读书认字,又没正经干过什么农活,她咋就能想出来这些事?
然后就有好事的人,跑去跟里正打听。
打探出的结果,人家里正老爷亲口承认,这确实是柳家妞妞的主意!
这下不得了。
一传十,十传百,从北桥村开始动工挖水渠后,附近几个村子的人,没事的就跑来瞧热闹。
他们就是想瞧瞧,一个十来岁小丫头出的挖水渠主意,到底是笑话还是真本事!
结果看来看去,还真像是那么回事,工地上热火朝天的,每天还能有工钱拿。
这可把别的村子羡慕的够呛,乐意他们没有人懂这挖水渠的的事情,又打听到柳家的妞妞姑娘正在京都考试。
这一来二去的,事情不知怎么就传到了朝廷。
如今春旱的事情,最令女皇陛下心焦。这天早朝的时候,她又跟工部的人说起抗旱的事情来。
一个工部官员就顺嘴提起最近才传出来的奇事。
女皇陛下听说这竟是个女学子想出来的,顿时就起了爱才之心,下旨让人把柳妞妞带去给她看看。
……
此时的柳青萝才回到京都不久,正闷在屋里,拿着针线乱戳,为明天的琴棋书画和女工考试准备。
素心全面接管了厨房事物,菊香帮她收拾衣物,而针线最好的桂香则在旁陪着青萝。
屋子里点着檀香,细烟袅袅的正安静,就听见李贝贝咋咋呼呼的声音:“可不得了,可不得了!”
“嘶——”
青萝被她喊的手一颤,针就戳到了手指上,疼的她眉头大皱。
桂香连忙站起来:“哎呀,我去拿药膏!”
“不用,这点小事……”青萝摇摇头,把手指头塞进嘴里,看着风风火火的李贝贝,问道,“你不在屋里好好温习功课,又跟着荣成到哪疯去?”
“还温什么功课啊!”李贝贝一把把她拉起来,“快来,出大事了!”
“你慢点……”柳青萝被她拉着直跑。
桂香和菊香连忙跟出来,连素心也站在厨房门口探头探脑。
青萝被她拉到门口,刚要说话,就看到一顶暗蓝色的轿子,摇摇晃晃朝这边来。
最要紧的事,轿子后边还跟着两个人,骑在马上,身上穿着黑色的外套,腰间挎着绣春刀!
别的青萝不认识,御前侍卫的这身装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