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人里头,估计也就是温竹青和齐瞻夫妻俩心里头暗暗吃惊,想不到皇太后真的要是骂起来,那话能说到这么难听的地步。
当然,宫里头或者皇族中的女人,不狠不行。不狠地位就保不住了,如眼前这位平王妃。
“正妃的儿子是怎么夭折的?那是平王的嫡长子,将来的世子爷!夭折就夭折了?给宫里和宗人府报一个痢疾就算是交代了?”皇太后的话,就好像是鞭子一样一鞭子一鞭子的抽在平王的脸上。
脸面尽失。
“一个狗一样的奴才,你当成是个宝,正经的王妃你扔到一边!其他的不说,我只问你,小郡主的伤势是如何的?几天能好,吃了什么药?什么时候夹板可以去掉了?”
皇太后厉声质问。
平王低着头,有点没想到皇太后冲着他来了,他哪里能知道这些?
“正经的嫡女受了那么严重的伤,你视而不见,却把个奴才养的两个小奴才宝贝一样的宠着?”
皇太后说着扭头对皇后道:“你也记着这件事,平王府的那两个小奴才,长大了什么爵位都不能给!占着一个长子的名分,以为就万事大吉了?真真是不把我皇宫里的人看在眼里!”
皇后娘娘忙答应:“是。”她声音还是很大的。
别的人,包括平王自己心里头都清楚,皇太后这个老人家真是太狡猾了,姜还是老的辣,那一句真的没说错。
三四年前,皇后娘娘还是太子妃的时候,还在为皇长孙的问题头疼,不但是太子妃,还有现在已经成为了皇上的当时的太子爷。
太子妃身子不好,过门之后几年没生,等给太子把儿子生下来,皇长孙的位置已经有人了,纪王的儿子占了个‘长’字,就被先皇疼爱有加,甚至还违了祖制亲自养在身边,让太子和太子妃难受了多少年。
估计一听到这个‘长’字,太子妃——哦,不,皇后娘娘都心里头痛恨吧。
皇太后这会儿专门的提出来这一点,虽然情况不是完全相同,但在皇后娘娘眼中,鸠占鹊巢的本质却相同。
皇后娘娘还年轻,总能盯着你平王府的两个孩子长大。
皇太后一狠起来,几十年后的事情都给安顿好了,你平王不要打着主意盼着哀家早点死,哀家就是死了,也有人盯着你们!
训斥了平王半天,皇太后这才抬眼冷冷的看着门口道:“来人,将县主府的证人传进来。”
这是要开始审案了。
其实有个更简单的办法,就是将然姐儿叫过来,询问她的胳膊是谁掰疼的?只要平王妃哄着,然姐儿肯定能说是谁。
但是现在看,皇太后是不打算这样做的了。
温竹青一开始还这样想,为什么不这样问,这样问更简单更直接。不过现在也想明白了,皇太后一个是心疼孩子,不想让然姐儿去回想那巨大惊吓的时候了,何况,即便是王妃哄着,可也肯定会让孩子伤心害怕,少不得要哭一场。
第二个,最重要的原因,是皇太后不想让平王恨上了他自己的女儿。
今天这阵势,薛姨娘分明是难以全身而退了,说不定直接就是个死。薛姨娘死了,平王心里如何能平了这口气?上面有皇太后他不敢说什么的,但是心里能不恨今天这里所有的人?包括直接证明薛姨娘有罪的然姐儿?
何况薛姨娘还有两个儿子呢,这两个孩子长大了,难道不记恨把他们母亲‘害死’的人?
所以种种这些,是皇太后不让然姐儿过来说明情况的原因。
皇太后叫人传县主府的证人过来,平王就已经忍不住的扭头看了温竹青一眼。
皇太后看见了,刚要说话,但是嬷嬷已经将证人领进来了,在下人面前皇太后还是给王爷面子的,皇族的尊严不能失去,这是比天还大的事情,于是皇太后命平王起来,坐回去吧,之前想说的话也没说。
带进来了一个小厮,两个护卫,跪在了门口,头都不敢抬起来。
皇太后道:“县主身边的人呢?将你们看到的听到的禀报。”
立秋和立冬忙上前,立秋便依然将那天看到的情况详细的禀报了一遍。听完了之后,皇太后命小厮说他爬上围墙看到了什么。
小厮便说了。
“小的爬上墙,就看见那边一个小姑娘原本是坐在一个竹子做的秋千上,被一个妇人用手抓住了胳膊往下扯,她抓着秋千的绳子不想下来,那妇人便用力的掰她的胳膊……小姑娘才三四岁,小的看妇人用的力道,就知道肯定会掰骨折了,就大喊了一声,然后已经看见……于是就喊了起来……”
之前立秋说的时候,平王就已经忍不住了,抬眼看了皇太后几次想要说话,俱又被皇太后的脸色给吓得没敢说。
其实平王又不是傻,皇太后今天的这个阵势,他心里头明白,想要保住薛姨娘已经是不可能了。一个姨娘而已,如果正经的论起来,皇太后没说错,就是个王府的奴才而已,可为了一个奴才,皇太后如此的大张旗鼓,其实就是给平王看的。
也是为了堵住薛姨娘的儿子的嘴,这两个孩子长大了不能说是没证据没审讯就把他们娘给弄死了。
只是听到小厮直接说亲眼看见薛姨娘将然姐儿的胳膊给掰折了,平王还是忍不住了。
抬头看着皇太后道:“太后!这些人信口胡说,已经到了触目惊心的地步!薛姨娘不过是个娇弱女子,平时连踩死一只蚂蚁都不敢,怎么敢做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