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城向来是艺术聚集地，每年在这里举办的展览不计其数，而新的一年最重要的展览之一就是黎梵的个人画展。
“全部准备好了吗？”
时才七点，全公司的人就已经被召集到各自的工位上。
“是！程总监，您交给我们的资料已经全部背熟了。”程婳的新助理穆婉儿略显紧张。
程婳快步在公司内行走，目光迅速扫过所有人的桌子，忽然，她停下脚步。
“这是谁的桌子？”
“程总监，是……是我的。”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男人缓慢的举起右手。
“所有人都听好了，今天我们要接待的画家黎梵极为重要，是我们开年的第一个大单子，黎梵的品味挑剔，所以别让我看见你们的桌子上有什么俗气的摆设。”
众人直点头，不约而同的伸手在自己身后的办公桌上摆弄。
似乎感觉到自己过于严苛，程婳又转过身加了一句，“至少今天别让我见到。”
霍霆琛办公室。
“程婳，你坐下休息会儿吧。”霍霆琛给自己沏了杯茶，漫不经心的样子。
“霆琛！你怎么还在这里坐着！”程婳无奈，伸手想把他从椅子上拉起来，可是男人好像黏在了椅子上一般。
程婳又气又急，自从霍霆琛听说这次要接待的是黎梵之后，就一直表现的冷冷淡淡。
“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些脾气古怪的艺术家，可是如果拿下了他的画展承办权，接下来所有人的画展，一定会优先考虑我们的。”
程婳的苦口婆心失效了，这次的霍霆琛像是小孩子一般。
时钟指向八点，程婳在电梯口踱步，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叮——”电梯门忽然打开，程婳惊讶的转过身去……
首先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双修长的穿着牛仔裤的双腿，顺着浅色牛仔裤慢慢上移，男人挺拔的身材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这是谁啊？模特吗？”
“不知道。”
身后严阵以待的员工们小声议论。
不过，让众人最为惊讶的是来人的脸。
柔和的眸子透着浅浅的琥珀色，像是经过极为细致的雕刻的珍石。
男人的鼻梁和嘴唇呈现直角，高挺的鼻梁使他双唇的弧度更为精巧。
一时间，就连阅人无数的程婳也看得入了神。
男人笑笑，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注目礼。
他大步走到程婳面前，打了个响指，程婳这才发觉自己的失礼，脸颊有些发烫。
“你好，请问你是……”
“想不到说要迎接我的霍氏就是这样的，连个人都认不出来？”
程婳瞪大眼睛，“你是黎梵？”
男人的脸上写满可惜，似乎霍氏已经错过了他的第一个考验。
“对不起，您发来的是一位女性的照片，我以为黎梵是一位女画家。”
程婳第一次这么无措，身后站着霍氏的员工，面前是一个极为刁钻的画家。
可是程婳调查过，黎梵的画作虽然价值不菲，但是真人甚少露面，少有的几张照片也都是侧脸而已。
“程总监，您的眼神似乎不太好嘛。”黎梵玩笑似的低下头。
程婳退后几步，打开手机对着眼前的脸反复查看，如果说照片上的人和面前的男人有什么地方相似的话，也并不奇怪。
“这是我在巴黎参加lbgtq活动时候穿的女装。”黎梵耸耸肩，径直朝着里面走。
“原来是这样，黎先生果然与众不同。”
程婳快步跟上高大的男人，自己还是第一次被合作方这么为难，而且对方只是一个这么年轻的男人。
黎梵笑出声，“你喊我什么？”
“黎、黎先生啊。”
“程总监，我听说你也是知名设计师，现在我可是有些怀疑你的水准哦。”
程婳感觉到自己的手心已经微微冒汗，不知道这个称呼又有哪里出了错。
“那请问您想让我怎么称呼您？”
“黎梵是法语里的发音，我不姓黎，直接喊我黎梵就可以。”
程婳已经隐隐感到背后传来员工的嗤笑声，这个黎梵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她难堪，程婳现在只希望快点进入办公室。
这十几米的路从未如此漫长。
“这是我们董事长的办公室。”程婳推门进去，霍霆琛果然不愿意出来迎接他。
黎梵倒是毫不客气，直接坐在霍霆琛对面的沙发上，把腿放在另一侧的椅子上。
“黎梵，你……”
程婳暗自替他捏了把汗，这可是霍霆琛在整个办公室里最喜欢的东西。
悄悄看向一边的男人，他低垂着头，神情难测。
“程总监，你们这位霍霆琛董事长，一直这么古怪吗？”
“黎梵，你在说什么……”
程婳已经预感到这次画展离自己远去。
“我说，霍霆琛，你别装了，累不累？”
什么？程婳抬起头，黎梵在说什么？
霍霆琛把手中的文件往桌子上一摔，起身走到沙发前，拎起年轻男人的衣领。
“你这个小子，这么多年了还不学好！当年我白教你了！”
两个男人怒目互视，谁也不愿意先挪开目光。
半晌，他们竟然不约而同的笑出声来。
“就知道你和以前一样。”霍霆琛笑笑，在黎梵身边坐下。
“你不也是吗？”黎梵还是翘着腿，“一样的臭脾气。”
程婳就这么被他们晾在一边，半晌，女人走到他们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