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康七年冬,镇国将军凤长庚,通敌叛国,战前大败,满门抄斩,灭九族!

凤家主母,三丈白绫,悬于镇国将军府门口,以示清白,长子凤羡予,冲锋在前,死于敌将刀下;二子凤慕予,被困绝境,孤军奋战,死无全尸;三子凤宸予,战前被抓,押送入京,途中染病身亡;四子凤诺予,家中被捕,关押天牢;五子凤安予携凤家yòu_nǚ凤凌夏出逃,被追至悬崖,于悬崖之下发现尸骨。

凤家九族,择日抄斩。

皇贵妃凤年携皇七子跪于前庭数日,皇帝降皇贵妃为嫔,免九族死罪,男子充军流放,女子流放发卖,襁褓稚童依旧。

凤家仅有凤诺予,问斩那一日,天降大雪,凤家旁支被迫观刑罚,以儆效尤。

凤诺予痛失父母兄弟,在牢房之中受尽苦楚,早已没有了当初的风华绝代,他像一个废人一样的被拖上刑台,污秽的面庞和杂乱的长发下依稀可见他那双狭长的凤眼,只可惜,当初那个惊艳了时光的少年,目光中早已没有了丝毫的光亮。

大雪渐盛,凤诺予即将问斩,一直被押在一旁的旁支儿女,忽然喊道:“凤家忠烈满门,绝不叛国!”

一声高于一声,只是,那个温文尔雅的少年郎,都不曾抬起头来。

凤家忠烈满门,多少儿郎战死沙场,最后,却被判通敌叛国,凤家不信,满朝文武不信,大燕不信,可是皇帝信了,那个自幼和凤长庚称兄道弟的皇帝,信了。

一腔热血洒地,大雪三日,世间再无凤家。

大雪之下,曾经的凤家大宅院前,站了一个满身狼狈的男孩子,他的身后,站立着数个魁梧的大汉。

少年站在那里,手里紧紧的捏着一方帕子,看着面前破败的院墙,一双眸子赤红,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大门,咬着牙,似乎是气急。

“公子,我们该走了。”大汉走到少年身边,轻声说道。

少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面前的大门。

大汉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公子,凤家已经没了,一个人都不剩了。”

少年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凤家……”

“通敌叛国,满门抄斩,死无全尸。”大汉低垂着眼,一字一句的说道。

少年低下头,看着手里的帕子,看着帕子上绣的那个凤字,过了许久以后,像是泄了一口气一般,轻声呢喃:“骗子……”

“公子?”

“她说,去买豆花,让我等她。”少年紧紧的捏着帕子,低垂着眼,竟是从眼角落下一滴泪来。

大汉震惊,许久以后,才开口道:“公子,凤家已经亡了,我们该走了。”

少年再度抬起头来,目光之中已经毫无悲伤,只有与他年纪并不相符的肃杀,他将帕子塞进胸口,翻身上马:“走吧!”

马蹄声响,打更人慢慢经过,敲响手中的更鼓:“荆山长号泣血人,忠臣死为刖足鬼。”

话音落,哭嚎起,大约是哪个喝多了的文人为凤家鸣不平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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