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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你……”孟柯差点手指着沈君珏的鼻子呵斥她，生生止住了，“殿下，这可是卷纸的封签。”
他一甩袖子，赶紧去查看沈君珏盖上的印迹，一双手僵在半空，又不能抹去印迹，又不能揍人。
“我当然知道。”沈君珏斜了他一眼，“啪”一声，又盖了两个印迹，“将木匣放下，都盖过我的公主印后才准离去！”
她锐利的眸光扫过捧着木匣的文官，他们品级都不高，最多也就七品，被玉柔公主这么一瞪，都抱着木匣站在原地不敢动。
公主殿下与孟大人争吵，吵他们的去，别殃及池鱼就好。
“加盖公主方印，不是更能防止舞弊嘛？”沈君珏斜眼扫过在场每个人，最后定在孟柯身上，“孟大人无需担心。”
孟柯想说些什么，被沈君珏堵了回去。
“放下！”一声力斥之下，几个官员犹犹豫豫地将木匣放在桌面上。
孟柯的脸色很不好看，但碍于沈君珏是公主，不好骂人，只得先憋着看看她说些什么。
十个小木匣整整齐齐摆在沈君珏眼前，她手捧印章，当着孟柯的面，一张张封签盖过去。
她飞速打量每一个人的神情，讶异、畏惧、淡漠、愤怒都有，孟柯气得牙痒痒自不必说，倒是江楚辞跟个没事人一样，安安静静站在那，表情一动不动。
最后一个印迹落下，十个木匣的封签上都落了公主方印。
孟柯看着封签上红彤彤的印迹，气得几乎晕过去。
“殿下如此胡来，今日只是在封签上用印，兴许明日就要求指定考生的名次。”在孟柯眼里，沈君珏今日的行为简直罪大恶极，“臣要禀明皇后娘娘，以免殿下继续顽劣下去，这也是为北虞着想！”
这个玉柔公主真是被惯坏了，仗着是帝后唯一的女儿，刁蛮任性，都胡闹到科举上来了。
以前的公主还比较听话，那时候有齐叔灵管教的她，不任性胡闹，更不会插手朝廷的事务。
自从半年前那件事后，公主就像变了个人，先是寻死觅活搅得人心不得安生，现在手伸这么长。
若是齐叔灵没有谋逆的话，玉柔公主仍旧是听话乖巧的公主。
今天她不知发什么疯，执意要在封签上用印，好在只是动封签而已。
孟柯的话落在沈君珏耳朵里，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她做的这些，在他眼里只是小儿顽劣，还想找母后告状。
真不知道是谁更加顽劣。
“孟大人尽管去，玉柔做的每一件事都对得起自己的身份，对得起北虞。”沈君珏偏头，嘴角一勾，“不仅今日的考卷封签上有我公主方印，之后还会有。”
孟柯气一沉，连连摇头，他得去见皇后娘娘，让她好好管教管教玉柔公主。
沈君珏从太平学宫出来时，天色已暗，方才在监院里耽搁些时辰。
现下早已过了晚饭时间，回过神来觉得腹中空空。
在马车里，沉默了一路的顾亦珏终于出了声。
“殿下为何这么做。”顾亦珏很是好奇。
玉柔公主随身带着方印，显然是有备而来，虽然语气和行为确实有些像胡闹。
“你觉得是为何呢？”沈君珏一笑，神神秘秘的，看顾亦珏一时答不上来，便拍了拍顾亦珏，自己回答道，“太久没见我的公主方印了，拿出来见见光。”
顾亦珏脑袋一偏，殿下心里越来越藏得住事了。
不过既然殿下不说，自然有她的打算，他不多问就是。
“是是是。”顾亦珏朝窗外看一眼，“殿下晚上想吃些什么？”
看马车路线，不像是回公主府的路。
马车最后在聚福楼前停下，两人从马车下来，顺着店小二的指引上到楼上雅间。
“你听说过聚福楼的来历吗？”一坐下来，沈君珏便抓着顾亦珏问。
聚福楼是开在京城的餐馆，顾亦珏是燕北人，怎会知道聚福楼的的来历。
“这家餐馆吃的不是本地菜肴，是哪里的？”路过大堂时，他偶然瞥见挂在墙壁上的菜牌。
牌子上的菜他大多都没听过，看菜名也不像北虞这边的口味。
“你来过这？”沈君珏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趣看着顾亦珏。
这家餐馆虽然生意好，但十分低调，她也是前段时间才知道的，这里做的都是南朝口味。
“没有。”看沈君珏的表情，他猜对了，“这里是哪里的口味，南朝？”
沈君珏眸中迸发出一丝丝亮光，顾亦珏胡猜也能猜中？
不愧是他。
“殿下喜欢南朝的口味？”南朝菜色多汤水，喜欢的人喜欢，厌恶的人厌恶，“同我说说聚福楼的来历吧。”
听玉柔公主的语气，这聚福楼来历不小。
数十年前，聚福楼是南朝帝都最有名的酒楼之一，每天客来客往络绎不绝，厨子的手艺也是一绝。
据说当年南朝女帝与北营将军在聚福楼一见定情，没多久聚福楼就被女帝收了，最后这个将军成了女帝的皇夫。
后来女帝与皇夫的佳话常常流传于民间。
至于之后聚福楼怎么来的北虞，她就不知道了。
“南朝我还不曾去过，听闻那里风景不错，若是有机会想去看看。”在京城那么多年，她早已看惯了这里的风景，想出去看看。
“听闻北虞也有几个地方风景如南朝，甚至不输南朝。”顾亦珏脑海里忽然冒出江州这个地方，还是忍着没直接说出来，“有机会可以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