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把马调了个头,苏慕忽然来了:“世子,王妃派周贻把李大夫请到拂云寺去了,宋姑娘也去了,不知何事!”
陆瞻瞬时顿住:“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两刻钟前!”
让周贻来请大夫,难不成晋王妃有事?!
他当下打了马:“看看去!”
……
晋王妃坐在侧室,眉头微凝,侧耳倾听着正室那边的动静。
英娘立在旁侧,也神情凝重。
时间像是结成了冰,流不动了,也不知是不是这屋里气氛太过压抑,晋王妃站了起来。顺着屋中踱了几步,就听到隔壁传来了宋湘的声音。
她停住脚步,英娘已先行跨步,在屋外道:“宋姑娘,法师怎样?”
晋王妃也走到门边,只见挽起两袖的宋湘立在檐下,向自己屈膝:“法师是因为情绪过激引发了哮症,这病症应是有多年了,方才李大夫已喂药施针,暂时无碍。请王妃不必忧虑。”
“那就好。”晋王妃颔首。又看向宋湘:“你也会医术?”
宋湘回道:“家母自娘家时学了些皮毛,宋湘闲来无事,也学过些许。”
晋王妃又颔首:“很好。”说罢她往妙心这边看了眼,只见李诉与弟子还在女尼帮助下拔针,便与宋湘道:“进来说话吧。”
宋湘颌首,随同她进了侧室,屋里桌椅齐备,还有半盏茶,看得出来方才这片刻她都在此静待。
但宋湘心中却不能平静,妙心一个修行之人,按理说该保持平和心境才是,何况与她在一起的是交好的晋王妃,不知她这情绪因何而起?会与先前的舆图有关吗?
此刻站在晋王妃面前,她提起了十二分精神。
晋王妃坐下来,打量他:“上次我去过你们药所。”
宋湘颌首:“已听家母说了,只怕招待不周,还请王妃见谅。”
晋王妃扬唇:“没什么不周的,你母亲很豪爽,跟她相处很愉快。”
宋湘也弯唇笑了下,以做回应。
晋王妃收回目光:“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见面,你可好奇我舍近求远?”
妙心患的是哮症,在她晋王妃面前犯病已属奇怪,这种病又须得尽快救治,但晋王妃却放着山脚下的医馆不要,偏派身为她心腹的周贻到南城接了他们来,这的确就更加奇怪了。但晋王妃问出这话,她难道还能说别的不成?
她顿了半刻垂首:“前番承蒙王妃厚爱,知会了胡夫人对宋湘的关照,宋湘自认愚钝,但王妃却有仁爱之心,想必是因为怜惜宋湘受周家欺侮,因此特地传召,照顾药所生计。”
晋王妃目光微闪:“那妙心师父这因情绪过激而犯病的事,你怎么看?”
宋湘一个毫无背景的官户女子,且亲父还已不在世,知道妙心此番有蹊跷,她不愿意涉入太深,故而方才装了糊涂。但王妃这样子,却像是不打算让她装下去。她该怎么回答应呢?
在排除了王妃有针对她的可能之后,她平静抬头:“但请王妃放心,今日之事,宋湘定不会对外吐露一字。”
晋王妃目光渐深:“你何以知道我是不愿外人知晓?”
“妙心法师是王妃挚友,但方才救治期间,王妃并未远离,而是一直就近等待。以王妃身份之尊,如此重视一个人,外界却并未有传言,宋湘妄猜,应该是王妃不愿这份情谊为外界熟知。
“不过在宋湘看来,王妃与妙心师父情胜知己,那么妙心师父在知己面前偶有些情绪失控,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英娘听到此处,清亮目光向她投来。
晋王妃也在凝视着宋湘。片刻后她移开目光:“心思倒是敏锐。”
宋湘躬立未语。
晋王妃默片刻:“过来些吧。”
宋湘略顿,上前两步。
晋王妃就近打量她,自她清澄的双眸打量到她身上的衣裳,又执起她一只手,看她掌心的薄茧,又看到她半新的衣裳袖口上针脚精致的绣花,说道:“这衣裳是你自己做的吗?”
“是。”宋湘颌首。
王妃放下手:“你性子跟你母亲好像很不一样。你也不过十五六岁,为何会如此沉稳?”
这般大方沉静,艳而不骄,要是手上没有这层薄茧,这通身上下的气派哪里会输过大家闺秀?
不,或许比起锦绣堆里长大的大家闺秀,她更多了几分镇定自如——面对与她们宋家身份有天壤之别的自己,她能够做到对答如流,仪态分毫不差,换成陡然流落到民间的大家闺秀,应对起来恐怕是做不到这么游刃有余。
宋湘从她眼里看到了善意,前世被她带领着在官眷圈子里学习应酬的往事又浮上心头——晋王妃对她从未曾过份亲近,但在她们所处的环境里,这份七八分满的关照,却显得温暖得恰到好处。
她垂眸道:“回王妃的话,家父体弱,内宅事原本也交由母亲管来着,但家母出阁前从未掌过家,反倒对行武带兵十分熟悉,故而小时候家父就注重我的持家之能,这些年本事虽然没学会,性子却是不能不沉稳起来。”
“你父亲是翰林院的才子,你母亲却是武将之后,他们性情投契吗?”
宋湘扬唇:“他们很恩爱。”
晋王妃闻言,也扬唇点了点头。
再看了她一会儿,王妃道:“你说的不错,妙心法师这病是老毛病了。世子曾经托我推荐主顾给你们,既然你们家开着药所,那么此番传你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这几日我得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