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党各军区的军服也算是颜色各异,小分队的军服呈土灰色,和岩土峰石很相似,士兵们再戴上用青草,小树枝做成的各种草色掩饰,如果趴在崖边的草丛里不动,自己人都很难发现。

颜至右手手肘弯曲,手举起至头部高度,五指并拢,做握拳状,然后伸出食指朝天,前后摆动,做出「单纵队前进队形]的手势。

此时,中国战场乃至世界战场上还没有发展出正规的战斗、战术手语,而颜至却把几十年后的战术手语教给了兄弟连。

武中华见到颜至做出的「单纵队前进队形」的手语,第一个顺着岩边走入谷底。

士兵们默默跟上,片刻后全部消失在越来越雾浓的插翅谷底。

天亮后,谷顶的大雾逐渐变淡,两个瞭望楼矗立在谷顶两边,就像魔鬼的巨瞳般扼守住插翅谷的入口处。

每个瞭望楼里站着两个日本兵,百般无聊地打着瞌睡抽着烟,每间隔五六分钟、十几分钟,就会拿起望远镜,象征性的朝插翅谷的入口扫几眼,天天看着入口处,士兵们都看的反胃,他们宁愿在镜头里寻看树上的公猴子是如何调戏母猴子的。

当兵三年,日本士兵们看母猴子都跟看仙女似的。驻守在这里可以不受战火洗礼,但战场上不止有中国军队,更有数不尽的花姑娘。刚侵略中国时,他们每占领一块土地后,都会把当地的姑娘妇女们掠回军营,强行寻欢作乐。用鬼子们的话来说,占领的土地他们一片泥土也带不走,唯有这片土地上的花姑娘,可以带走他们因远离故土亲人而生出的乡情。

太阳刚露出头,谷底的大雾依然缭绕,四十多个日本兵和往常一样绕着谷边展开越野训练,他们虽然远离战场,但训练从不间断,爆棚的荷尔蒙让他们不时发出阵阵淫笑。

当谷底大雾散尽后,岩石逐渐在烈阳下变得滚烫起来。

谷顶两边是大片开阔地,没有任何大树遮掩的日本军营就完全暴露在炎炎烈日下。

十一点半,整个插翅谷就像一个大蒸笼般,把吃好中饭后的鬼子热的像刚从水里爬出来的落汤鸡般,个个浑身湿透,不停的大声咒骂支那这鬼天气能把人热死。

日本人军纪严明,即使在这样的天气里,也没有一个人敢脱去军装赤着胳膊。

终于,身穿少尉军服的小队长田中平野起身,带着几十名日本士兵向五百米外的那个林子里走去,只留下两个炊事兵和插翅谷两边瞭望楼里的四名士兵。

树林里有一大片池塘,水质清澈,阴凉,池塘边长满青草,几只淡黄色的蝴蝶在露出水面的草尖上翩翩起舞。

日本人的严谨世界闻名,就算明知不会有中国军队冒死从插翅谷北上,他们在建造瞭望楼时依然不会有半点偷工减料。

瞭望楼就是在混凝土建成的碉堡上再加高一层,这样有助于哨兵登高远眺,一旦发现敌情,碉堡里的四挺机枪可以爆发出强大的火力,交叉着把插翅谷的入口和出口完全封锁,进入谷里的人就算插翅也难逃出。

三天前,颜至就带着武中华和鲁旭光在凌晨两点左右摸进了插翅谷,在夜色,大雾,杂草的掩护下,悄无声息地溜到插翅谷的外围,把驻守插翅谷鬼子的习性研究个透彻,哪里布置有暗哨,何处布有隐藏火力,外围的鬼子离这里有多远,最快多久可以前来援助,全部都摸了个浇透。

白天,插翅谷就像个大蒸笼,十一点准时开饭的鬼子会在饭后,去不远处那座林子深处的池塘里泡上一两个小时,把炎热洗去,再回营房午睡。

颜至精通日语,两天来,他从鬼子的只言片句中了解到,这群鬼子的任务只是驻守插翅谷,在此已经快三年了。

三年来养成的习惯绝非一朝一夕可改。

当几十名枪不离身的鬼子走进树林后,插翅谷两边的瞭望楼底部,无声无息的多出来几条人影。

谷南瞭望楼底的两人正是武中华和赵富贵,谷北瞭望楼底的两人是鲁旭光和方友,他们夜里趁着鬼子瞌睡,偷偷溜进已经布满尘土的瞭望楼最底层,忍耐着没有风丝的炎热足足十个小时。当从墙壁的小孔里看到几十个鬼子进入树林后,他们按照事先的计划,悄悄地摸上了楼顶。

干净利索的干掉瞭望楼上的四个鬼子对于此次突袭至关重要,所以,颜至让久经沙场的武中华,赵富贵,鲁旭光,方友四人担当此重任。

炙热的中午和凌晨两点都是人体生物钟最倦怠的时候,也是精神最松懈的时候。

瞭望楼上的几个小鬼子早已被热浪撩的头昏脑涨,他们见少尉平野君带头走进树林,联想到清凉的池塘水,浑身更是燥热难耐,于是三两下就脱去了衣裤,只剩下一块兜裆布,连枪和望远镜都扔到一边,叽叽咕咕聊着天,不时发出淫笑。反正少尉不在这里,能知道他们脱去衣服的也只有对面瞭望楼里,那两个同样脱的几乎一丝不挂的哨兵。

突然,插翅谷南瞭望楼上的一个日本哨兵瞪大了眼睛,他一转脸时看到对面瞭望楼上的两个士兵脖子上各有一朵血红的鲜花在喷涌绽放,在他们身后多出两个人,两个身穿民党军服的士兵。他大惊,转身就想去拿枪,却看到身边同伴一双挣扎而绝望的眼睛,一柄30式淬蓝半开刃刺刀插在同伴的脖子里,连声音都叫不出,只能发出“咕咕”的血涌声,接着,他听见自己脆弱的喉咙骨被利刃刺开的声音,这是催命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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