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七月初七,天低云暗,傍晚时刻更是电闪雷鸣、大雨滂沱。待到终是潇潇雨歇时,已近子时,寂静的夜空正似被先前的大雨清洗过一般,干净湛蓝、一望无际。

我就是在这个时刻刚刚好游荡到了一座孤城门前,一抬眼间,看见了黑漆漆的城楼上一个寂寥凄凉的影子,辨不清是男是女,也不确定是人是鬼,因为我的脑子当时完全处于混乱和稀里糊涂之中。那晚我在空腹状态下喝了足足二斤烈酒,所以一路走过连天上的月亮都觉得有三个,可想而知,在这里能认得清楚那是一个人影,已经是达到我潜意识的极限了。

“嗨,你好啊,不然下来喝两杯?”

我仰着脑袋嬉皮笑脸的冲着那影子邀请了两声,话语还未落下,却只感到耳边有疾风呼啸而过,转瞬即逝、快如闪电,倒像是绝世高手打出了什么暗器一般?

当然,对于一个向来还颇为得意的自诩为“女侠”、也算是风里来雨里去经历过不少战场历练的侠女来讲的话,最敏感的,自然莫过于敌人明里暗里使出的兵器,就哪怕我此时醉的稀里糊涂也罢,却还是瞬间就做出了明确的判断。

只是,醉了就是醉了,所以即便再怎样酒醉心里明,亦或是双耳依旧有着超乎常人的洞察力,但无奈身体终究是僵硬和不听使唤的,所以我的动作自然慢慢吞吞,虽感觉得出那呼啸而过的应该是暗器,却也压根就不知该如何去应对或躲开,所以所谓的“心里明”其实只是一种职业习惯的灵敏度罢了。

真实的状况是,我很是有点傻乎乎的模样转身去想要寻找那些呼啸而过的暗器时,就只看到后面几步远处已有几个影子东倒西歪栽了过去,映照着身后茫然无边的夜色里,就犹如几只没长嘴巴的闷葫芦一般,几乎连哼都没哼出一声,就只重重摔在地上,唯有“通通”的声音。

这可怪了,究竟是几个意思呢?好端端的就被杀了?另外这些究竟是谁呢?怎么我走了一路,就一直只以为有头顶的三个月亮与周边空旷无垠的荒漠做陪衬,却从来不知道他们其实就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存在呢?

我稀里糊涂的大脑中觉得有点儿蹊跷,于是便醉醺醺的退了回去,踢了那些尸体几脚,貌似是究竟是敌是友,想要分辨个究竟。只可惜揣摩了半天也实在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于是便无所谓的离了去,管他呢,反正又不认识,这世道,像我们这类江湖行业的,瞬间死几个人不过是司空见惯罢了,着实没什么稀奇。

于是便转回身继续往前走,再一抬眼,城楼上的黑色影子却似乎不见了,我依稀判断着应该是那个黑色影子杀了这些人,到底是脑袋发闷思路不清晰,居然没有丁点的担忧就决定直接跃上城楼去看个究竟。

事后想想还不由得冷汗一身,就那个情景状况下,万一那影子压根就是一杀人狂魔呢?那我岂不白白的自投罗网、自寻死路去了?且先不说别的,由此可见,单单女孩子醉酒就真不是一件好事儿,更别说是喝的醉醺醺还到处乱跑乱逛,哪怕你一身功夫身怀绝技又怎样呢?奈何不了你大脑思维理不清晰、身体也僵硬不敏捷啊!所以那大半夜的,实际可以说是危险重重啊!

当然这些只是事后再回想起来做的自我反省罢了,因为彼时的状况是,我才刚刚经历了一番师门大乱后痛不欲生的情劫,被同门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了十几年的师兄玉衍利用,骗身骗色骗感情,最后还不忘狠狠在我心上剜上一刀,嘲笑我这个死丫头真是忒笨,怎么身处江湖却就只会想着什么儿女情长呢?那死老头子真是白疼你了这么多年啊,还把毕生希望都寄托在你这个笨丫头身上,真是没眼光、自作孽不可活、、、

他最后恶狠狠丢下这些后就带着嘴角的轻蔑嘲笑一骑铁骑绝尘而去,还不忘几乎卷走师傅留给我的所有,只剩下我一副空落落的躯干还傻愣愣的杵在那里,半晌都没有反应。

当然了,他嘴里所说的那个死老头子,自然就是自小抚养我长大、待我不是亲生却赛过亲生的师傅了。当然我师傅也是他师傅,但我却实在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恨他?明明师傅也一样疼他爱他,他也很是敬重爱戴师傅的啊,一夜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实在是想不明白。

总之天亮后我一个人望着已经在一条火龙吞噬下燃成灰烬,只剩下漆黑一片、让我根本辨不出原来模样的师门时,依稀却又肯定的明白,一切已经再也回不到以前,师傅没有了,亲如嫡兄的师兄们没有了,反正是什么都没有了,他们都被那条火龙吞噬进肚里化为了灰烬。

什么都没有了,该有的、不该有的,全部都悄无声息消失了,我感觉心里空落落的,一刹那间仿佛灵魂出窍,自己也不复存在了。

再然后便是我那晚空腹喝醉酒的故事了。当然,借酒消愁愁更愁嘛,所以我喝酒也不例外,说白了只是一个懦弱的影子在自我作践罢了。好在愁虽然没有消除,但酒醒后我却突然就明白了一件大事,那就是我原来并非一无所有,那场师门大乱的变故虽然的确带走了我许多生命中至关重要的东西,却也实实在在留下了一样给我,它会让我变得强大、也在一夜间成长、自此后坚韧不屈、这世上怕是再也不会有什么东西可以轻易打败我。

是的,我没有说错,因为我所说的这样东西,便是仇恨。

我换了发型、改了名字、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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