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好像,面前站着的,是一个自己从没见过的小太监。

“什么事?”苻生瓮声瓮气地问道。

苻生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在见识到了昨天那名被苻生踹得到现在还没停止吐血的小太监,再加上以讹传讹添油加醋的重重有关太子的传说。此刻见到这个传说中的“独眼魔王”,就已经耗费了他绝大部分的勇气硬撑。只是这一句普普通通的话,就让这个心惊胆战的小太监,“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苻生从龙椅上直起身来,两双手臂从宽大的龙袍袖子里伸了出来,张开大嘴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很明显,在这张冰冷的龙椅上,睡上一晚,是不会很舒服的。

“太子殿下,时间已经不早了。今天的登基大典,你还需要做些准备。”那个小太监早已经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早就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此刻回答苻生的,是站在苻生身后的一名身穿朝服的老臣。看他的样子,应该是一名礼官。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苻生从龙椅上站起来,伸出大拇指按了按自己的头皮,宿醉一夜,今天早上,这脑袋可是还有着很严重的后遗症的。

“回太子殿下,现在……已经是辰时了!”那名礼官躬下身去回答道,只是他的声音中,似乎隐含着一丝愤怒。

刚被叫醒,还没有完全清醒的苻生,并没有感觉到那名礼官的语气有什么不对。他大大咧咧地从龙椅上站起来,伸了伸胳膊腿儿,就要离开这里。

“太子殿下!”身后的礼官又叫住了他。

“还有什么事?”苻生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太子殿下,先帝新崩,殿下身为人子,更身为未来的大秦君主,必须要时时刻刻注意自己的言行!先帝新崩,殿下身为人子,不但不悲伤,反而彻夜饮酒,最后更是荒唐到在先帝灵前鼾声如雷睡了一夜!如此不孝行径,岂是人子所为?岂是殿下所为?”那名礼官就站在苻生的身后,似乎他那佝偻的身躯还有些因为激动而哆嗦,就连这番话,说出来都带着一丝颤音。

“说完了?如果说完了的话,那我就走了。今天,还有很多事,要我去做呢。”听着那名老礼官的喋喋不休的指责,苻生毫无所感,从他那平静的语气中,听不出一点点的怒意。

“朽木……不可雕也!”也许是这名老礼官实在是泥古不化,所以有些倔强的迂腐吧。此刻面对着苻生这句淡淡的回应,这名老礼官全身一阵哆嗦,居然指着苻生的身躯,就直接骂开了。

苻生的外号叫做“独眼魔王”,相信整个长安城,上至八十多岁的老太太,下到三岁左右会说话的小孩子,都应该听说过这个“赫赫有名”的外号。一有小孩子不听话哭闹了,只要一说“独眼魔王”要来了。马上这个小孩子就吓得不敢再哭了。

这个凶名在外的苻生,还没有当太子的时候,就已经是杀人如草芥了。如今苻健已死,他马上就是这个帝国至高无上的统治者了。这样一个手握大权的人,会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却大胆到敢骂他的老礼官,做出些什么呢?

真实的情况是,苻生,什么都没有做。

在听到老礼官的这句点评之后,苻生先是一愣,随后就是一阵冷笑。他一直这么笑着,笑声越来越大,最后演变成了狂笑。他那放肆狂狼的笑声,在这个空旷的大殿中来回回荡。在那里本是一心等死的老礼官,却被这阵笑声搞得心惊肉跳。看着背对着自己仰天大笑的苻生,他的心里,却出现了一种比刚才等死时,更加强烈的恐惧感。

再长的一口气,也有用完的时候。在不知道笑过了多长时间之后,苻生的狂笑,终于渐渐低了下来,直至微不可闻,再到完全消失。

笑声止歇,良久,苻生的脚步动了。只是淡淡地说了两句话,他就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只剩下后面的那名老礼官,呆呆地站在那里,许久,许久……

而那名老礼官一直站在那里,直到一名寻找他的小太监走进去,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他才一下子从呆滞中,惊醒了过来。

在那段呆滞的时间段里,他的耳畔,一直回荡着苻生的最后一句话——“朽木?我确实是。不过在很久以前,我也不是的。只是这么多年,他雕刻了那么多的木头,却看着我这块木头一点点朽烂,他也一点都不在乎。他都不在乎,我为什么还要在乎!既然要烂,就彻底地烂个痛快吧!”

时间,在不紧不慢地流逝。

太阳越升越高,空气的温度也随着渐渐升高。很快的,午时就这么过去了。

午时过去了,也很快的,就到了未时。

未时,是苻生登基为帝的时辰。在他的一意孤行下,宫中的几位负责忙碌登基大典的大臣,他们可以劝说得动苻健改变主意。但是面对凶神苻生,他们的那些嘴皮子功夫,统统没有了用武之地。

所以,在准备登基大典的西宫大殿正中央,很突兀地摆放了一具硕大的棺材。皇帝的丧礼要在之后才会进行,在太子继位登基的仪式上,是不用摆出先帝的棺材的。登基是喜事,却摆一具棺材在这里,实在很有些讽刺的意味。

时辰越来越近了,许许多多的宫女太监,都在大殿里面忙忙碌碌。而苻生高高地坐在最上方的龙椅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忙忙碌碌的众人。

太子的登基大典,自然不可能一个人唱独角戏。按照惯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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