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临死之前,才把这一切都看开。人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恐怕就是指我这种执迷不悟之人吧。”马氏急促地喘了几口气,全身一阵抽搐,险些就这样死去。但最后还是挺住了,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放松的苦苦一笑,对着张曜灵接着说道,“我自知罪孽深重,今日种种,皆是我自作自受,怨不得旁人,倒要多谢你,让我今日才幡然醒悟。”

艰难地看了看张重华那因痛苦而扭曲的脸颊,马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对着张曜灵说道:“我这个儿子,我自己清楚。还算明理,但是这心却是太软,尤其是对自己的亲人,更是毫不防备。这样的性格,在太平盛世还可以,但是在这个乱世,却是不够的。”

“今天见到了你,我才发现,你这个只有八岁的小孩子,却是凉州最合适的主人!”

在最后,马氏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张曜灵,用尽气力喊出了这最后一句话。

“我只是想要保护我想要保护的东西,从来就没有想过争权夺利什么的。你这个称呼,我却是不敢当。”张曜灵看了看依旧陷入悲痛中不能自拔的张重华,语气平淡地回答道。

“你不用这么戒备,我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苦笑着看了看一脸平淡的张曜灵,马氏艰难地喘了一口气,又接着说道,“不管你愿不愿意,活在这个时代,你都不得不去争,去抢。要想不让自己被别人掌控,就要有一颗坚强和果决的杀伐之心。而这一切,你都有。”

“你先不要急着否认,先听我说完这最后一句话。”急着出声打断了张曜灵的反驳,马氏拼尽了自己的最后一丝气力,对着张曜灵说道,“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妇人,没有什么大的见识。但是我知道,这几十年来凉州战火不断,屡次受到中原胡人的进攻。如果再不做出改变,凉州将只剩下纳降一途!”

张曜灵惊讶地看着奄奄一息的马氏,很是惊讶她竟然有如此见识。对她说的那一点,张曜灵也是思虑了很久才得出的相同结论,所以并没有再出声反驳。

从百年前张轨出任凉州刺史以来,张家就是在姑臧扎下了根。并且在几代人的苦心经营之下,凉州的地盘逐渐扩大,又臣服了西域诸国,实力提升,在整个天下也是有了一席之地。

但是从草创之时,一直到张重华主政的这近百年时间里,一直有一个很重大的问题摆在每一个凉州当政者的面前。纠缠百年,却始终没有得到解决。

自永嘉之乱后,汉室衣冠南渡,晋室偏安江左,北方的大片沃土,就成了五胡诸部争抢厮杀的地方。而一旦有哪一方暂时打赢了,取得了关中之地,那么他下一个进攻的目标,就一定是凉州。

没有办法,这凉州的地方不大,土地也很贫瘠。但是这凉州的地理位置实在是太特殊了,让每一位入主关中的五胡豪杰,都是坐卧不安,必欲取之而后快。

秦岭北麓,西起宝鸡峡,东至潼关,东西长约360公里。这一片并不广袤的土地,却是自古以来的兵家必争之地。

西有散关,东有函谷关,南有武关,北有萧关,四方的关隘,再加上黄河和秦岭两道天然屏障,这关中就是一处天然的坚城。再加上渭河流经其中,农业历史悠久,水利设施齐全,是北方重要的产粮地。

秦中自古帝王州,从遥不可考的黄帝,到现在的氐人苻氏建立的秦,都是在这一地区定都。八百里秦川,是每一个为帝王者,都不敢放松的一处心脏地带。而地处关中西北的凉州,与关中仅隔着一条黄河,随时都可能给关中来上那么一刀,谁还能在关中睡得安稳?

所以,不管凉州的实力得到了多大的提升。只要这天下一日不统一,关中的争夺一日不停歇,凉州的这种危机就永远都不会消除。“不是这个样子、那她又是什么样子呢?”初春的子夜,天气依然是十分的寒冷。张祚却毫不在意的解开自己的前襟,坦露出胸膛,指着前胸处的一处伤疤说道,“看看吧,这就是你那位慈眉善目温柔可亲的母亲,亲手给我留下的记号!”

“不!我不信!你胡说!”张重华不停地摇着头,不停地重复道。

“不信?那你信不信,你那位温柔可亲恪守妇道的母亲,有一天会躺到我的床上?有一天,你那位温柔可亲的母亲,会跪在我的脚下,像一条狗一样任我使唤?我胡说?到底是谁胡说,到底是谁胡说?哈哈哈……”

张祚忍不住大笑出声,寂静的夜里,那奔放中又透着无尽悲凉地笑声,传出去很远,很远。

张重华紧咬着下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活在这样一个危机四伏的世界里,你永远都无法想象,我是怎么样活下来的。没有父母的宠爱,没有家庭的温暖。在那个时候,我就暗暗发誓。将来,我一定要把所有的人都踩在脚下!”

“后来,我渐渐的长大,父亲也给了我一些差事。长时间在外面跑,在家里的时间少了,而且也因为我年纪大了。那个女人,也不敢再搞什么小动作了。但是,生命的危机解除了,外在的压力,却又接踵而至。”

“不经历过那些人世间的尔虞我诈,你永远都无法想象,为了生存,人究竟会做出些什么。在外面我是凉王长子,虽然是庶出的,但在外面也是处处受人尊敬。在那些人的恭维奉承之下,我真的以为自己可以就这样过下去,可以就这么一辈子。那时候,我还是只想做一个简简单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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