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之夜,佩格尼茨河畔,两个人影静静而立。

没有烟花爆竹,只有粼粼波光摇曳。

徐尽欢站在他身后,看着他出神的凝视河面,想问,又怕打扰他,看得出他心情不好,伸手从后面抱住他。

郁云川回神,挣开她,把手里那枝天堂鸟放在河岸边,回头说:“如果没有你,不知道今年我还敢不敢来这里。”

犹豫了一瞬,她还是问道:“都没怎么听你提起你母亲,这里……是不是和你母亲有关?”

“嗯,就在这里。”他声音艰涩的说:“失踪了半个月后,就是在这里……打捞到她的身体的。”

徐尽欢悚然动容,冬天河水温度低,尸体不易*,会长时间沉在水底,河面又结冰,无怪会一直找不到,也无怪会在这里遇见他。

没想到对他来说,纽伦堡竟是个不堪回首的伤心地。

叹了口气,握紧他的手问:“为什么?是失足吗?”

“不知道,”郁云川低头,抚着她的发说:“你知道吗?你们很像。”

徐尽欢呆住,这句话包含的意思太多了,是说她们性格很像,还是经历或者病情很像?难怪一开始郁云川对她就是特别的,一直以为他是同情她。

当然了,两人相处这么久,她不可能肤浅的以为郁云川和她在一起是把她当成替代品,如果他是这样的人,也不值得她恋恋不忘这么久。

记得有一段时间他刻意疏远她,眉间总有些挣扎,也许那时候是在做决定吧,他已经过了年少冲动的年纪,和她在一起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越是情到深处,越是谨慎小心,总怕思虑不周而带给对方伤害。

“你不是一直很好奇那个女人的身份吗?”郁云川低声问。

“哪个?”问题跳跃太大,徐尽欢一时没反应过来。

“去学校找我的那个,”郁云川淡淡的说:“她是我姐姐。”

“什么?”徐尽欢张口结舌,她什么情况都想到了,甚至以为那是他前妻,没想到居然是……姐姐?太玄幻了吧?

郁云川料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又补充了一句:“同父异母。”

徐尽欢就有些明白了,怪不得他爷爷奶奶对自己儿子不管不问呢,依照老爷子刚直严谨的性格,儿子做出这种事,必定会引以为耻。

可如果他父亲出轨了,有了孩子不该是他妹妹吗?怎么会是姐姐?

在郁云川接下来的讲诉中,她才明白为什么他一直都不肯提起自己的过去,从他的出生开始,就注定是个错误,也造就了他半生的坎坷。

其实事情也不是很复杂,郁父与郁母订婚完全是家长的决定,而郁父却是个fēng_liú不羁的人物,为了表达自己的不满,常常流连花丛,夜不归宿,后来与一个小有名气的女演员看对了眼,待女演员已经有了身孕后,他提出悔婚。

可这边婚礼都筹备的差不多,就等着迎娶新娘了,当时郁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中医世家,兼济苍生的名号在外,又怎能出尔反尔,老爷子大发雷霆,一怒之下将郁父赶出了家门。

一个不务正业的人被断了财路能独立在存多久?两个月不到郁父就又回到郁家,说已经与女演员断了联系,那孩子不是他的,老老实实迎娶了郁母。

那个时候观念还比较落后,郁母性子温婉,觉得结婚了就该与丈夫好好相处,奈何纵使她百般柔情,丈夫对她始终冷漠的像个陌生人。

后来有次出门,她偶然发现自己的丈夫居然和另一个女人走在一起,两人牵着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一家人其乐融融,好不幸福,而那个女人,就是婚前与他好过的女演员。

郁母深知十多年了丈夫都不回头,再劝也无用,当即提出了离婚,带着正在读初中的郁云川远赴德国投奔闺蜜好友解语去了。

去德国后生活并不好过,经济拮据不说,没多久他就发现郁母得了非常严重的抑郁症,常常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有时又几天不说一句,喜怒无常,性情大变。

其实他的中医大部分都是博览医书自学的,所以那时候他还没有能力治好母亲。

好在郁母的好友解语就是心理医生,他就带着郁母住在了纽伦堡,三年过去,郁母的病情没有半点好转的迹象,不过平时有解语照顾,也算相安无事。

后来他考去海德堡求学,一边要学习一边又要打工养家,医学是个费时费脑的学科,需要大量时间研究实验,他忙的几乎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更没有时间回去探望母亲。

直到又过了两年,解语联系到他说郁母不见了,整个纽伦堡都找不到。

这么多年母子相依为命,虽然母亲时常疯疯癫癫,但那是支撑着他艰难走下去的唯一希望。

他回到纽伦堡,发了疯的找遍每个地方,又去了周边城镇寻找,去过了每一个母亲可能去的地方,直到半个月后,郁母的尸体被定期清理河道的工作人员捞起。

父亲的无情与生活的艰辛让他立志,学好医术,治好母亲,给她一个无忧无虑的未来,可惜无论是生病还是死亡,他都束手无策,束手无策……

后来回国,得知自他们母子离开后,老爷子就把郁父赶出了家门,他找到郁父的时候,已经住进了疗养院,据说郁父珍视疼爱的女儿其实是女演员与别人的孩子,在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当场气的脑出血,中风之后,女演员与别人双宿双飞,那女孩还算有良心,把郁父扔在了疗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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