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栈,华云龙吩咐店家整理酒菜,祖孙二人梳洗过后,便在上房饮酒谈心。白啸天显然别有用意,他是有意要将华云龙琢磨一番了。他首先问起华云龙奉命离家的经过,然后又问起来到洛阳以后的种种遭遇。华云龙不厌其烦,也都一一说了。

白啸天微笑谛听,一句不漏,华云龙讲完以后,忽然摊开左掌,往前一伸,道:外公,龙儿旁的都不在意?只有娘在龙儿掌心刺下这一个「恨」字,不知是何用意?

白啸天朝他左掌瞥了一眼,道:你对这一点很介意么?

华云龙眉头一皱,道:不是龙儿介意,而是此举太无意义

白啸天截口道:你那祖母大有须眉气概,我也自叹弗如,她吩咐做的事情,哪里会没有意义。

华云龙双眉一轩,道:什么意义啊?我就是想不出其中的意义,有时忍不住要去想它,想来想去,心中老大一个郁结。

白啸天微微一笑,道:大人物心要宽,些须小事,常挂心头,不但蒙蔽灵智,而且有伤身体,想不出来,最好不用去想

华云龙怨声接口道:唉,您和***口吻完全一样嘛,您不想想,这副担子落在龙儿肩上,其中该有多少讲究?临行之际,娘又在龙儿掌心刺上这个「恨」字,龙儿怎能不想?

白啸天一拂长髯,含笑道:你怎么想?是想那字痕与血案有关么?

华云龙蹙眉道:是啊,若与血案无关,刺字之际,何须那么严肃?您不知道,当时娘有不忍之心,是逼着刺的。

白啸天忽然肃容道:龙儿不可胡说,你祖母女中豪杰,见解与手腕,俱都超人一等,她这样做,自然有她的道理,妄论长者的

按下去当是「是非」两字,然后如何如何。华云龙格不羁,不耐听「训」,仗着深得白啸天的宠爱,撒赖道:什么道理嘛,总不能讲,那是叫龙儿心头常「恨」,「恨」天,「恨」地,去「恨」天下人吧?

白啸天沉声喝道:胡说。喝声出口,心头忽然一动,不觉目光一凝,呆呆地发起愣来。

华云龙怔了一怔,讶然道:外公,您怎么啦?想出道理来了?

白啸天挥一挥手,道:你不要吵,让我仔细想想。华云龙眼睛连眨,暗暗忖道:对啦,外公当年威名显赫,乃是领导一方的人物,对那「玉鼎夫人」必有所知,我何不趁此机会,问一问她的往事。他念头刚刚转完,白啸天已自目光凝注,道:龙儿,当年有个「九教」教主,你曾听人讲过么?

华云龙忍着要问的话,将头一点,道:据说那「九教」教主是个女子,武功极高,为人诡谲多智,心狠手辣

白啸天「嗯」了一声,道:你那叔祖母原是「九教」的「幽冥殿主」,与你司马叔爷

华云龙讶然接口道:什么?那「九教」不是邪教么?

白啸天点一点头,道:「九教」是个邪教,但那「幽冥殿主」与你司马叔爷打了一仗,由于两人年纪相当,武功相埒,芳心之中,却是念念不忘,后来你司马叔爷遨游天下,在那六诏山中再次相遇,两人同游了几天,感情甚为融洽,终至难分难舍,「幽冥殿主」使私自脱离「九教」,陪你司马叔爷到了中原,由你祖母作主,结成了夫妇。

华云龙暗暗忖道:原来叔祖母乃是私自脱离「九教」,怪不得常年不出大门一步,便连咱们家也是少去。他心中在想,口中却道:您是讲,杀害司马叔爷的主谋之人,是那「九教」教主么?

白啸天道:是与不是,尚得往深处查究,但总不失是条有力的线索。

华云龙想了一想,道:不对啊,***暗示,好像与那「玉鼎夫人」有关,凶手留下的表记,便是一个碧绿晶莹的小鼎。

白啸天道:我之所以作此推论,也是因那「玉鼎夫人」而起。

华云龙恍然一「哦」道:原来您们的推断不谋而合,外公请讲,「玉鼎夫人」怎样?

白啸天道:我也是听那慈云大师讲的,当年你父亲、你姨父、你司马叔爷,都曾受过「玉鼎夫人」之恩,后来「玉鼎夫人」有难,你父亲与你司马叔爷同往曹州营救,据慈云大师讲,那时「玉鼎夫人」正受「火炼魂」之刑,那刑罚惨绝人寰,你父亲见了痛不欲生,激怒如狂,一心只想杀人

讲到这里,华云龙的眉头皱了一皱,暗暗忖道:那「火炼魂」之刑,既称惨绝人寰,便我见了,也要激起满腔义愤,爹爹受人之惠,自然难免激怒如狂,但这与司马叔爷的血案,或是与我掌心的「恨」字,又有什么关连呀?

白啸天道:那「玉鼎夫人」原是「九教」的属下,当年对你父亲爱护备至,情胜姐弟,「九教」自从「子午谷」一战再现江湖,一直与你父亲为敌,谋夺你父亲的玄铁重剑

华云龙聪明绝顶,闻弦歌而知雅意,接口说道:各方谋夺玄铁重剑之事龙儿知道,那是因为「剑经」在重剑之中。这样讲,那「九教」教主酷施「火炼魂」之刑,目的是胁迫爹爹啦?

白啸天微微颔首,道:那时你爹爹已经获得「剑经」了。想你爹爹重情尚义,那「九教」教主酷施毒刑,加诸「玉鼎夫人」身上,在她意料之中,你爹爹倘若见了,便是叫你爹爹屈膝投降,那也是三言两语之事。那「玉鼎夫人」不是凡俗女子,她宁可自己受尽千般痛楚,也不愿你爹爹受委屈。

华云龙微微一怔,道:既然如此,血案的主谋,多半是那「九教」教主了?

白啸


状态提示:第33部分--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