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金星慢慢消散了,萧剑扬终于缓过一口气来,感觉腰椎、腿部一阵阵的剧痛,尤其是右腿,那种剧痛就像有数无根烧红的针在往骨头里钻,难以忍受。他用颤抖的手支着地面想坐起来看看自己的腿怎么了,却发现根本就使不上劲。不光是手不听使唤,腰也不听使唤,稍稍一动就痛得他眼前发黑。这是脊椎受到重创的后遗症,他判断,他的脊椎已经骨裂、移位了,右腿毫无疑问已经骨折,这样的伤势暂时还要不了他的命,但是他动弹不得,只能躺在这里等死!

事实上,他的伤势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如果他能坐起来的话就会看到,他右腿小腿前后错开了好几厘米,整个胫骨都断成两截了,腰椎一节脊椎严重移位,挤压神经,他下半身快要失去知觉了。

“嗬……嗬……”

急剧的喘息传来,萧剑扬忍着剧痛扭头望去,惊讶的发现齐格菲就躺在离他只有三四米远的地方。齐格菲伤得比他还重,落下来的时候肋部和左大腿重重的撞在突出的岩石上,造成粉碎性骨折,至少断了四根肋骨,尖锐的碎骨*脏器,造成严重的内出血,现在他口鼻中正呛出大股大股的血沫,那张脸因为无法忍受的痛苦而扭曲变形。最致命的伤势还在大腿上。内出血虽然严重,一时半刻还要不了他的命,但他大腿骨折的时候一块碎骨刺穿了腿部股动脉,伤口不大,就米粒那么大一点,可血液却像沸腾的热水一样从这个小小的伤口喷涌而出,将地面染红了一大滩。他扭过头来看着萧剑扬,嘴角扯动,嘿嘿笑着,喉咙里发出是低沉的喉音,像是魔鬼在低语。

萧剑扬异常的平静。在摔下来的时候他确实是怒发冲冠,恨不得将齐格菲碎尸万段,为死在这里的队员们报仇,但是现在齐格菲就躺在他身边,他心里却再无半点愤怒,只是冷冷的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事实上,齐格菲现在确实算死人了。股动脉碰裂是非常危险的,失血速度极快,在很短时间内伤者失血量就会超过一千五百毫升,神仙都没法救。他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更别提止血,萧剑扬更不会帮他止血,所以这位老队员现在也只比死人多一口气而已。齐格菲显然也很清楚自己的伤势,他并没有挣扎坐起来用止血带勒住大腿止血的打算,而是吃力地向萧剑扬竖起一根拇指,说:“你……你是一个疯子!我打了二十年仗,还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不要命的家伙!”

萧剑扬说:“我当了快十年兵,也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强悍的对手。”

齐格菲问:“我可以将你这句话当成夸奖吗?”

萧剑扬说:“你受之无愧。”

齐格菲嘿嘿的笑了起来。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他越笑越厉害,笑得从喉咙里呛出血来也没停下来。

萧剑扬冷冷的看着他,问:“你笑什么?”

齐格菲说:“我笑……笑我们傻!那些大人物只是动动嘴皮子,我们就乖乖的跑到这兔不拉屎鸟不下蛋的鬼地方来,像暴怒的野兽一样彼此厮杀,直杀得血流成河,最后同归于尽……有意义吗?没有半点意义,然而我们还是这样做了……可笑,可怜啊!”

萧剑扬说:“对你来说可能没意义,但对我来说,很有意义。”

齐格菲咳出一口血,盯着他,尽是嘲弄:“有意义?你知道我们在这里拼死拼活为的是什么吗?你的上级在你们出发前有告诉过到这里来找的是什么吗?”

萧剑扬不语。

齐格菲大笑:“没告诉你,是吧?我上级告诉我了,我们要找的是一个……一个宝藏,日军在撤出缅甸时埋藏起来的宝藏……”

萧剑扬倏地瞪大眼睛,露出惊骇的神色,厉声喝:“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齐格菲嗬嗬一阵喘息,连连咳嗽,一股接一股的鲜血随着他的咳嗽从那个小小的伤口中喷溅而出。他失血已经超过一千五百毫升,面色、口唇都苍白如纸,再无半点血色,浑身冒冷汗,脸部的肌肉扭成一团,异常的狰狞。快速流失的血液带走了他的体温,也带走了他对疼痛的感应,他不再痛苦,只觉得冷,像是被丢进冰窟里一样。他带着嘲讽的笑意喃喃自语:“嗬、嗬……宝藏……大人物说……说这里有宝、宝藏,我们便……奉命……过来,在这里杀……杀……杀得两眼发红,拼得……同归于尽,最后……谁也没有见到宝藏的……影子,真是……讽刺……讽刺……”

萧剑扬嘶声叫:“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什么宝藏?给我说清楚!”

齐格菲对他的愤怒无动于衷,呵呵怪笑着,胸膛急剧起伏,一连喷出几大口血,眼睛慢慢闭上,再也没有动静了。萧剑扬一连叫了几声,齐格菲都没有回答,萧剑扬大怒,想坐起来爬过去推他,稍稍一动便痛得死去活来,只能放弃了这个打算。他瞪着齐格菲的尸体,心乱如麻。齐格菲临死前的话像无数个滚雷,不停地在他耳边炸响,震得他心神不宁:

“我们要找的是一个宝藏,日军撤出缅甸时埋藏起来的宝藏!”

“我们要找的是一个宝藏,日军撤出缅甸时埋藏起来的宝藏!”

“我们要找的是一个宝藏,日军撤出缅甸时埋藏起来的宝藏!”

他耳朵给吵得嗡嗡作响,几乎不能思考。这次任务从一开始他就觉得很别扭,极其别扭,金南一以前每次行动之前都会在保密许可范围之内将细节跟他说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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