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之前我曾经明言皇帝说这太过危险了。毕竟大臣上朝是不能带武器的,哪怕是当初红极一时的赵誉或是现在宠信正盛的年兴。入殿之前都必须把佩剑武器卸下、上缴,由专人在候朝的屋子严加看管,而那间屋子的人想要进殿也只有正门一个路子,对皇帝而言可算得上安全得很。

&然如此,爱卿又有何担忧呢?”那时候皇帝笑着问我。

&上,正因如此才不能诏武举人入殿。若真是有人起了歹心,而诸位将军们又手无寸铁,一时间慌乱起来,皇上便危险了。”

&哈哈哈!”皇帝大笑。“颢渊啊颢渊,你未免谨慎过分了。这些都是朕的臣民,如今又是天子门生,怎会有此歹意啊?你啊你,这年纪大起来了,怎么越发的胆小了?当年东方颢渊可不会这样啊!”皇帝调笑着我。

&关皇帝安危,臣必要做到万无一失。”

&者千虑必有一失,颢渊,且放宽心吧。”

也罢也罢。有年兴在场,只要不是那个臧雄出手,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事。难道真是我谨慎小心过了头?

大殿之上,文东武西。皇帝端坐,个个都是整装束带,威武得很。全然不似平时,就好像要先从气势上震慑住那些刚刚中举的粗人一样。虽然平日里也是同样的装容。可气氛上总是较现在和气一些的。

十位举人列齐跪好,有几个趴跪着。身体哆嗦着。想必这几位从没见过这么大的“官”吧?平日里见着的都是当地的父母官,说到底也不过是九品、七品的芝麻官,如今免君见圣,不吓破了胆子才怪。反观臧雄,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似乎根本没把高高在上的皇帝放在眼里。

&等苦练武功,今日一朝中举,朕望汝等赤胆忠心,辅佐与朕。”皇帝声音隆隆,声似洪钟。这倒不是皇帝本就嗓门大的原因,之不过是这大殿的设计使然——这大殿方方正正有空旷的很,不拢音才怪,若是初入金殿的定会被这龙吟虎啸震慑得不敢动弹。

&辈必定肝脑涂地,图保社稷无虞!”十名举人齐声应和着。看起来礼部演礼很成功啊。

这上殿面君可不是皇帝传召了就能随便来的,首先要经过礼部三番四次的演礼,直到这些山野粗鄙把礼数规矩印刻在骨子里才能放他们上来。不然是个人就上来吊儿郎当往这一杵,斜愣着眼抱着肩膀,嘴里叼个牙签,一扬下巴跟皇帝来句“大爷您吃了吗”这谁受得了。礼部演礼从进殿开始的三跪九叩一直到如何应答皇帝问话都有专人教训,都是有规程套路的,说到底就是背,只要背熟了照着做了就算是齐活。若是做错了,呵,好的结果就是他一人丧命,坏的结果,可能会连累他那一个村子。

&今倭寇肆扰,民生堪忧,朕有心远征倭寇。汝等建功立业之期到矣。”

&死沙场!为国为民!”

皇帝很满意,又随意训诫了几句,无非就是些“勤勉忠心”之类的话,便让他们散去了。因为早就安排好了他们每个人都要跟随哪些将军,他们只需要回候朝殿等着将军们下朝跟着回去就可以了。

他们走后,皇帝问赵誉:“大军可已整装?粮草齐备否?”

赵誉横跨一步来到大殿正中,英武听力,挺胸昂头,卯足了劲说:“回禀皇帝!如今我大军整装待发!粮草齐备!秣马厉兵!只待皇帝旨意!便可直捣黄龙!”

&皇帝一拍椅子站起来,兴奋得很,“传朕旨意!五日后,开拔征倭!”

不知道这又是一场如何的生灵涂炭呢。

回到府中屁股还没做热,赵誉府中的管家便来了。

&方大人,我家老爷请您过去饮宴。”管家把请帖递到我手上。

&么事啊,这么正式,还有请帖。”我摆弄着请帖问。因为我和赵誉说不上生分,若是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我们两人之间是不需要请帖的。

&日后老爷就要出征了,这是老爷的习惯,领兵出征前要宴请各位亲朋好友。”赵府管家给我解释着。

&你先回去回话吧,我换身衣服就去。”

&那我告辞了。”赵府管家告退而去。

既然赵誉这么正式给我下了请帖,我总要梳洗打扮一番吧。我换了身玄色衣衫。整装束带,就差把鞋底也给清理干净了。

&您这是要干嘛去啊?”管家上前问我。估计是并不多见我打扮自己吧。

&太尉请我过府饮宴。”

&我跟您一起去吗?”

&用了,留在家里吧。”今天我得自己去。至少现在我还说不上理由,可我心里总有一个念想——我必须自己去。难道是因为心知肚明,这是我和他赵誉的诀别吗?

来到赵誉府上,他正在门口迎客,一身戎装,整装束带。盔甲上精心雕琢的兽头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正午光芒之下,影子被缩成一个不大的黑点踩在脚下,莫名的惆怅。或许这份惆怅本就不是夕阳下拉长的影子或是晚风中凋零的树叶所独有的,正午大太阳的耀眼同样可以让人心有戚戚。全在于心境,外物只不过是推波助澜的帮凶,心境才是始作俑者。

&太尉。”我朝他拱手致意。

&方兄来了。”赵誉降阶相迎,拉住我的手将我领进屋内。

正厅圆桌之上已经摆满了凉菜和酒。空空荡荡的显得这桌子格格不入。

&只请了我一个人吗?”我问赵誉。

&先到了,其他人还没来。”赵誉朝我歉意地笑着,“东方兄稍坐。等人到了我们便开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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