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宅心仁厚想要救他吗?您恐怕好心办了坏事了。”宫本信义说,“对于一个倭人,切腹是莫大的荣耀,而不让他切腹则是巨大的耻辱。”

“我可不是为了救他的命。”我给他满上酒,“他的命现在是我的了。我得让他死在更适合的时候。”

宫本信义似恍然大悟一般抿嘴“嗯”了几声:“原来如此,您是有这样打算的呢。是我考虑不周了。”说着话他指了指墙根下跪坐的影武者,“你,从现在开始,你的命归属于这位东方大人,只有他能安排你的生死。明白了吗?”。

我看了看那个影武者,虽然极不情愿但还是低头答允了。

“很听话嘛。”

“我们的武士从型接受严苛的身心训练,不仅有强壮的体魄,更有坚定的信念。而忠诚,是最重要的训练课程之一。”我能在宫本眼中看见闪烁的—— ..自豪和骄傲。

“这样看来,我也不必和你说些‘能伸能屈’的话了?”虽然不用浪费口舌了,却也觉得扫兴了。也许我真是一个呈口舌之快的人啊。“如今真身驾到,还打算继续缠着我吗?”。

“那是自然。还请您体谅。”宫本信义满含歉意地说,“我很希望和您成为朋友,但我们各为其主。本来我是想用影武者看的,这样我也能自由地谋划,现在想来我是在玷辱您的智慧了。其实这样也好。我想,我们该计划安排的,昨天就已经安排完了吧。我们正好可以抽身事外,也好休息休息。您以为呢?”

“这似乎不是一个询问。更像是一个命令。”

“如果我的措辞有令您困扰的地方,还请您原谅。”

“倭王知道你要这么干吗?既然你们的忠诚如此重要。这样的大事你应该向倭王征询意见吧?”

“在下惭愧,这里的皇宫守卫太森严了,我进不去,自然也没有征询过意见。不过我想,我王一定会了解我的心意的,毕竟我辅佐她已经二十年了,她就像是我自己的女儿一样。有谁会伤害自己的孩子呢?”

“除非,是为了更大的利益。”

宫本信义未答话,但我能看出他明白了我的意思。

“没错。为了更大的利益。可以这么说。国家的兴亡总要比个人的安危更重要,不是吗?”。宫本信义满饮杯中酒,“覆巢之下无完卵。汉人是有这样一句话吧?臧雄是理解的,所以他心甘情愿这么做。”

“哪怕是这样,作为父亲,心里也不好受的。”或许是同样身为父亲的关系,我能理解眼前这个老人的心痛,像是被谁抓住了心尖儿扯弄一样。

“我想过让别人代替臧雄。但我不能。如果我这样做了,别的父亲就可能会失去自己的儿子。我知道这对一个父亲而言是多么的残忍。所以不愿强加给别人。”

“不独亲其亲、子其子,这份心胸我没有。”

“您谬赞了。其实不过是时事所逼罢了。”

“也对啊。百姓们以为所谓的英雄都是自愿去作出牺牲的,其实不然。不过是事情逼到那里,只有他能做罢了。但如果被逼迫的不是他而是别人。同样做得来。”

我和他就像是多年老友一般相互谈聊着。我不知道他是否在闲谈之中包藏祸心——应该是没有的——至少我不曾想过要在闲谈中套弄出什么有用的只言片语。或许是出于同是父亲的心照不宣,亦或是同为人谋的互相尊重。他是我至今为止唯一尊重的谋士。…

我和雪菲闲聊时曾也说过,聪明人。若不是自己的党羽或同伴,一定要杀了他。我已经开始计划如何抹掉眼前这个我唯一尊重的谋士了。

我猜。他也是如此想的。

正午早过,许多大人都喝醉了。趴在桌上攥着杯子,嘴里含糊不清嘟囔着。他们各自的家丁纷纷进来,搀着自家主子回去。襄王也是有几分醉意了,勉强靠在新媳妇身上,挥着手送着他们。公子逸轩和钓叟的车驾也走了。不多时间,大厅之中只剩下了我们这五个客人。

襄王晃悠着走过来在我对面坐下:“文忠侯,这事儿可算是了了?”他说话还算是利索,可见并未深醉。估计也是身为王爷少不了陪皇上喝酒的缘故吧,不管喝了多少酒,嘴上永远都有个把门儿的。

“现在我可不能做主了。”我指了指宫本信义,“我只告诉你,戏要足,谎要真。”

“本王知道了。”向往突然精神了许多,全然没有了刚才的醉意。他双手撑着站起来,回身一把将新媳妇扛在肩上:“您几位自便!”说完,扛着新媳妇回了后堂。

我与他们相互对视一眼,无奈摇摇头:“走吧,别扰了王爷性质。”说着起身拉住宫本信义的腕子,“走,跟我进宫见见倭王。”

宫本信义虽是欣然接受了,年兴和郑奎却是惊得不轻。但眼见我拉着宫本信义便攀谈边往外走,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得押着那个影武者跟在我们身后。

一路行至宫中,来到御书房,询问了门口赵家军的侍卫,得知并无异状。但答话的侍卫眼神明媚,似乎很是得意,像是顽童发现自己的玩笑得逞了一般。

“跟我说实话,你们干了什么。”我背着手问他。

“没干什么啊……”侍卫躲闪着我的眼睛和盘问。

“你去过倭国吧。应该也见识过倭人的手段吧。”侍卫低头不语,“如果倭王有一点异样而你又没告诉我的话,”我回手指了指身后的宫本信义“我身后这个长者会亲手杀了你的


状态提示:一二三--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