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嘴儿。

有人赶紧上前抓着管家按在棺材头里跪倒,在他耳边念叨了几句。

赵府管家点点头,长吸口气:“老爷——您躲钉子——”说完猛地磕头。

棺材上站着的使唤人得了指令一般。耍正锤子,三两下就把长钉子砸了进去。反复几回,左一枚。右两枚。锤子凿在棺材盖上,咚咚的闷响,管家在地上随着磕头,额头见血。

这一套,或许就叫做“板上钉钉”吧,往里钉钉子的人往往凶狠,不容置疑。

这钉子钉完了,使唤人拍了拍棺材盖,四下摁了摁。似乎是在检查是否钉得严实,等心满意足了,才耍着锤子跳下凳子,哼哼唧唧地退下去了。

此时的赵府管家已经晕晕乎乎的了,两旁小伙计搀着他起来,刚要退下去,便有人端过一个泥盆不由分说塞进管家怀里,顺带着把他往前一搡。泥盆里应该是焚化了的纸钱,火苗子还没息。想必也是烫手呛眼。管家明白了,此时此刻他就是赵誉的“孝子贤孙”,他自然也明白了这东西给他是干什么用的。

他重新跪地,泥盆高高举过头顶:“老爷——您走好嗨——”

带着火苗儿的泥盆应声碎裂。火星飞溅,在管家脸上留了好几个燎泡。…

有礼部使唤人喊了声“起灵”,便有人迅雷不及掩耳地塞给管家一个幡儿。推推搡搡把他带到队伍前面,跟在撒纸钱的和金童玉女后面亦步亦趋。

我旁边有个人念叨了一句:“不赖。真有个孝子的样儿!”

我也没管是谁,回身就是一脚。那人在地上骨碌了一圈。四仰八叉躺在地上,刚要骂街,眼见是我,有赶紧笑嘻嘻地站起来,挑着大拇哥:“文忠侯踹得好,没伤着您吧,我给您揉揉。”说着话屁颠儿屁颠儿过来给我捏脚揉腿。

皇上低咳一声。我转过头看了看,只见皇帝看了看我脚边的人,满脸厌恶,又看看我,使了个眼色。我点点头,招手叫来一个侍卫:“皇帝的意思,这个,杀。”

侍卫也是聪明,一把捂住那人的嘴,两膀一较劲,活生生把那人脖子扭断,又叫人给他换上了赵府的衣衫,言说是一位忠仆哭死过去,顺带着发送了。

虽说皇帝的意思是依照皇族礼仪,不过杠夫也不过是三十二人杠,也就是个普通平民的水准。

皇家亲王是八十人杠;异姓贵族六十人;平民百姓中有钱人三十二人,差一点的二十四人。还有最差的。那些死了连一领芦席都没有的人,自然一个杠夫都没有了。赵誉是“桓武侯”啊,怎么算也该是个异姓贵族,居然只用了三十二人杠。

再说,依皇族之礼,若死者无嗣,皇帝应钦点皇子、或是皇族他人代为行礼,这是对死者的一种尊重或褒扬。就算是普通人家遇到此类情况也是请死者亲属家里的孩子代为行礼,当然这要跟孩子的生父母商量,生父母同意了才能代为行礼,而且代为行礼的人所穿的孝服也和他人不同,就是为了既把这人区别开来,又不耽误行礼。

本家为了谢谢这个帮忙的假孝子,这家的家产也要分他一半。

没人在乎这种事。和死者不能下葬比起来,一半家产算什么。

今日皇帝既未找人代为行礼,也没按皇族礼仪下葬,无非是要好生羞辱一下这个赵誉罢了。文武百官都是聪明人,早就看出来了,只不过没人敢言语罢了。哪知道我身后那小子口无遮拦不知死活,结果随了个大“份子”,并了骨了。

为防诈尸,也为了让赵誉难以超生,刚才钉棺材的钉子都是礼部这几天加紧做出来的,比一般钉棺材的钉子长了许多,左一右二,全都扎进了尸身之中。那钉钉子的人之所以四处拍拍、摁摁,就是为了看看是不是钉进尸身里了,毕竟扎在肉上和扎在板子上感觉不一样,对他们这样的老手而言,好分辨得很。

赵誉的坟地倒是没什么变动,就在赵子昂旁边。下葬的礼数并无二致,只是苦了赵府管家,被礼部的人好一顿调理,为了主子能够安然下葬,他都默默忍下了,跟着礼部一遍一遍地折腾,一遍一遍磕头。一遍一遍哭闹,本来安静的坟场也像戏园子一般热闹起来。如果赵誉有孩子。想必皇帝会更开心,礼部也会想出更多的招子来折磨赵家后人。这“无后”二字。此时倒成了件幸事了。

倒土成冢,立碑献祭。这点事一直忙活到头中午才算是忙活完。接下来,该是轮流拜祭了。皇帝不能去,便叫我代为祭拜。而后是满朝文武依照品级高低轮番拜祭上香,除我之外,年兴排在第一位。皇帝虽然没给他加官进爵,但这么安排,自然是昭告文武百官的另一种形式了,各位大人都很懂事。巴结他的活儿早就开始了。…

“末将,代赵家军诸位,拜祭将军英灵!”年兴单膝下跪,扶膝低头,算作行礼。嘴里那句话是说给外人听的。什么“代赵家军诸位”啊,赵家军前两日得到军令,言说是有暗线禀报,倭人将要来救倭王,命赵家军全都守在倭王那里虽死不得出。

这主意是我出的。若是那群血气方刚的汉子看见自己的将军死了都要受此调理。还不造了反。于是我与皇帝商议以此拴住赵家军众人,等丧礼一完,再把倭王的事处理完了,就把赵家军拆散了分散到其他军中。也就无碍了。当然,为了能让赵家军现在更听年兴的话,自然由年兴出面演一出代赵家军祭拜的戏码。而且为了这一招更像是真的。我猜,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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