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突然问了一句。倒是把旁边侍立的小太监吓了一跳。

这话此前早就说过了,也许是皇帝觉得毫无言语太过尴尬了吧:“就说赵将军来报,一切顺遂。得胜指日可待。”嗓子眼像是被什么东西糊住了一样,看来真是好长时间没吭声了。

&对对,朕怎么忘记了……”皇帝念叨了一句,捧着茶碗窝坐在龙椅上发呆。

我见时辰尚早,便对皇帝说:“皇上,龙体为重,还是早些去休息吧。”

&有没有过?”皇帝没头没尾地突然发问。真是叫我摸不着头脑了。

&上,你说什么……”

&没有过。一件谋划,一个计策。一次算计,或是其他什么,只要事情没结束,总是睡不踏实。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回味着这件事。每一个细节的每一种变化全都考量进去,早早想好应对。”皇帝并不看我,只是呆愣愣盯着手中捧在腿上的茶杯。

我猜想,他正盯着水中飘摇的茶叶子出神,脑袋里一片空白,只感觉四周围天旋地转——天是凹的,地是软的,像有谁拽着他悠来荡去一般。我猜想。他马上就会失手将茶杯摔落地上,然后盯着四散的碎片沉默不语。

&

果不其然。烧制了很久薄如蝉翼的杯子就这么被人轻而易举地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残片飞溅;颜色还挺浓的茶汤洒在地上也看不出什么特别的,若不是洇湿的地上还躺着几片卷曲茶叶,也和洗脚水没什么分别。两旁边小太监本想去收拾,我赶忙轻咳了一声,冲着他们迷惑的脸摇了摇头。

皇帝似饶有兴致般盯着脚边的瓷器渣子,脸上似笑非笑。这诡异的表情,或许只有有过的人才能理解。也许在他人看来,皇帝早已陷入沉思不能自己,但其实他什么都没想,脑子里空白的就像满天神佛一般。

良久:“你有过吗,颢渊?”

我点点头,也不管他是否看得到:“有过。”

天明上朝,皇帝同我都是一脸倦容。

&方大人,您没事吧?”郑奎近前问我。他主动跟我交好,似乎是被我忠臣清官的外表所蒙蔽了吧。我也要拉帮结伙,我正在拉帮结伙,只不过我没指望我的羽翼能为我带来什么利益,只求不要掣我的肘而已。

&夜晚间,前线军报到了,连夜给皇上送来。”

&军无碍?”

&碍。”谎话就是这样,三分实七分虚听上去才像真的,骗的了自己才骗的了别人。如今我都快相信“大军无碍”了,可其中的暗流之汹涌,我这一介书生、劳困在朝的人恐怕也不能完全体会。

不多时,皇帝驾临:“昨夜接到前线奏报,一切无恙,朕心甚喜!”皇帝强打精神说道,“户部、兵部,供给前线的粮草军械可有异样?”

&禀皇上,托皇帝隆恩,一切妥帖。”兵部尚书出列答道。

见户部尚书迟迟不肯答话,皇帝瞪了他一眼:“户部,为何不说话啊?”

户部尚书瘫在地上爬出队列,哆哆嗦嗦连句整话都没有。

&皇上,”我说,“户部粮草准备妥当,一切安好。”

皇帝点点头,又转过头瞪着户部尚书:“户部,你也当职有段时日了,户部的事务还是不懂吗?”

&臣……”户部尚书本就有点怯懦,上任之前也不过是个会背四书五经的傻子,此时节被皇帝一句训斥吓住,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部事务繁杂,尚书大人可能还未完全掌握。皇上莫急,都要有个过程的。”我替户部打着圆场找着台阶。打本心来讲,我并是为了救他。此次出言相助,一是不想再发生什么官员变故,让朝廷不安;二来,户部管银钱,卡住了户部,也就掐住了其他大人中饱私囊的根基;三者,此时大军远征,粮草为重,我亲自处理,也多一份安心。

皇帝叹了口气:“也罢。户部,你也该赶紧接管户部事务了!”皇上训斥道。

&是……”户部尚书连滚带爬躲回队列之中。

&卿家可有事要奏?”皇帝环顾四周。

&有事起奏。”袁宗昊。这个声音我实在是深恶痛绝,最近几次他不停地搅闹着整个朝廷。着实让人头疼。

&事?”

袁宗昊闪身出列:“启奏圣上,张明庆被关押至刑部天牢之前交给臣一封密奏,臣已经看过了。上面桩桩件件写着其他各部大员的罪状,一件件有凭有据。”

如果这个金殿上杀人不会触怒龙兴的话,我一定亲手掐死他个袁宗昊!

我偏头看了看郑奎,郑奎苦着脸朝我摇摇头,看来他也不知道这事。

此时已有侍卫太监将袁宗昊所说的密奏呈递给皇上。皇上仔细看了一会:“袁宗昊,这些事情都属实吗?”

&皇上,臣位卑权轻。很多事臣不能查证,但在臣能力之内的,已经彻底查过了。都是事实。”袁宗昊的话中略有得意,“比如张明庆说吏部尚书在东城有一家赌场,因为有着尚书大人的官威,无人敢言。臣已将赌场老板缉拿细问。这买卖的确是吏部尚书的产业。此类种种。还有很多,臣都查证了。”

&奎,此事你可知晓?”皇帝问。脸上明显带着怒气。

郑奎闪身出列:“臣不知。”

&事为何刑部不知?”

&上,张明庆是先于郑大人一步押入刑部天牢的。郑奎大人之前守孝在家,不知也是正常。”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谁都要我出言相救。

皇帝也觉得之前的怪罪不妥:“兹事体大,先退朝吧。”皇帝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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