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喊大叫反而常常让人忽略。她的命令一出,两姐妹立即停止了咳嗽。

三秀的脸上出现彷徨和担忧的表情,苏茉儿走过来,一面拍了拍三秀的肩膀,一面对朝镜子里的布木布泰说:“格格,这次聚会让秀也一起去吧,她恐怕这辈子还没进过蒙古包呢!”

布木布泰摆弄着身上的首饰,通过镜子看着她的侍女,苏茉儿的眼中满是殷切:“哈日伊罕死活也不肯去蒙古人的宴会,可是阿图需要人照顾呀!格格,你就答应了吧!”苏茉儿转过头,朝阿图做了一个鬼脸,阿图“噗嗤”一下就乐了。

“也好。”布木布泰说,“不过她的衣服要换。”说着,看向了穿着素白衣裳的三秀。

“一个奴才怕什么!”苏茉儿嚷嚷开了,“这十年来,多少次聚会都见着有别的女人穿白袍子的?也从来没见多尔衮他们说什么呀!”

布木布泰沉吟不语,她摸了摸头发上的银簪子,她心想这么快十年了吗?从她第一天嫁进来,她的姑母大福晋哲哲便提醒过她,绝对不能穿白色衣裳参加大宴。

“他们恨着大汗。”大福晋说,“阿巴亥被逼殉葬的时候,穿的就是一件白衣裳。”

“白衣裳。”布木布泰说。她想起了多尔衮出战时,身上穿的就是白色盔甲。她知道这次征讨察哈尔,是多尔衮的正白旗充当主力。他用马鞭子殴打林丹汗的哈屯和儿子们,得到了元朝的传国玉玺,上有“制诰之宝”四个字。有人说,这个男人从来没有笑容。他注视着皇太极和福晋们的眼神极其冰冷。她有些害怕他的眼神,觉得那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会有的。他不是人,是一把剑,是一个死神。

“是的,”大福晋说,“白衣裳。”

有一个朝鲜侍妾曾经穿过一次,大福晋说,多尔衮看见了很是生气,他把那个朝鲜女人绑在拴马的木柱子上,用鞭子抽的她浑身是血。他还给这个女人提供了两个选择,要么脱下这件衣服滚回去,要么穿着这件衣服被打死。但是那可怜的女人当时已经奄奄一息,没来得及做出选择就断了气。

“她一直在叫唤。”她说,“朝鲜女人爱叫唤,床上爱叫唤,死前也爱叫唤。布木布泰,你没听过那女人的声音。我到现在还忘不了那种声音。”

说完她们两人笑了起来,但这是害怕的笑,古怪的笑,为天底下居然有这样可怕而荒谬的事情发出的笑。如果她们不笑,这种像水蛭一样的恐惧感几乎快要压抑住呼吸,她们都感到莫名的害怕。

“没事儿的,格格!”

苏茉儿说:“我敢打赌,这次蒙古来的王亲贵族们,他们带来的女眷肯定有一个两个穿白衣服的!难道阿巴亥的儿子们要把人全杀了不成?”

“杀谁?”

雅图抬起头问:“有人要杀秀吗?”她的话惊动了妹妹,阿图一把抱住了阿秀,大声嚷:“不!我不许你们杀她!”

这时苏茉儿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没有人要杀你的秀。”苏茉儿说,“阿图,你的好额娘是不会让任何人伤害秀的。我说的对不对,格格?”她带着期待眼神冲布木布泰微笑,仿佛在等待她的主子允诺什么事情。

布木布泰不忍心拒绝她忠心的好仆人。“好吧。”布木布泰说,“不过你当点心,尽量别让秀出现在他们三人面前。”

“我知道。”苏茉儿说,“还有打朝鲜回来的那些人,他们这群狼崽子们撒野撒惯了,看见漂亮的女人就往上扑。你放心吧格格,我能照顾好秀。”

夜渐渐深了,后宫里的蒙古女人悉数出动,上马车时布木布泰看见了从林丹汗那儿归顺而来的芭德玛瑙,皇太极新收的侧福晋,穿着一件雪白的蒙古袍,戴着珍珠和玛瑙编造的额箍,一双红唇擦得像火焰一样艳丽。她急忙看向了海兰珠,只见她的姐姐依然是一身鲜绿的长袍,这才大大松了一口气。入席时她对海兰珠说:“我很高兴你听了大福晋的忠告。”

“忠告?”海兰珠朝她望过来,脸上流露出惊异之色,布木布泰用眼神往芭德玛瑙的方向望了望,海兰珠看明白了,吃吃地笑着说:“你指的忠告就是这个?穿一件白衣裳算什么?弄得这么紧张——”她的声音随着她一路看向皇太极而终止了,因为她清楚得瞧见,皇太极穿着一身紫红色的长袍,头上戴一顶海龙拔针的软胎帽子,腰直背阔,焕发出高贵又和蔼的荣光。他身旁坐着大福晋,她正不停欢笑着向前来的蒙古同袍问好。海兰珠看见这两人在目睹芭德玛瑙身穿一身白袍时,神色明显动摇了,她能感觉到身边有几个贵族妇人正在背后暗笑,芭德玛瑙这次明显犯了忌讳。

无聊的老太婆!

她在心里轻蔑地嘀咕一句,海兰珠看不起这些女人,觉得她们活像一群肥鸭子,总是聚在一起说人闲话然后嘎嘎的怪笑。她嫁给皇太极已经快有四个月了。她快要被后宫的繁文缛节给压得喘不过气。她靠着青春和美色,很快吸引了皇太极的主意,但是囊囊太后的归降打破了这一切。原来和绝大多数的男人不一样,皇太极对于一个女人的外貌,更在乎的是她的母家和利用价值。囊囊太后是带着林丹汗的部下和上千户属民来投奔的,一来便被皇太极封为福晋。此时此刻,海兰珠觉得自己十分不幸,似乎除了诞下皇子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争宠之法了。她丝毫不想搭理身边看好戏的妹妹。

“当然要紧张。”布木布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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