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烦道友先测过修为,再行择课。”

论道台执事看着舒遥潇洒勾了几笔的选课册子,不由得深深蹙起眉头。

论道台上,筑基、金丹、元婴,对应的课程大不相同。

这也属常理之中,境界之差犹如天壤之别。

若是元婴去听金丹的课,不免昏昏欲睡。

金丹去听元婴的更糟,好一些的如听天书,不好的心神动摇道途受损。

执事自然不敢贸贸然去放舒遥去听元婴的课。

他担忧的是得道尊青眼的少年,心气自该高傲,天资自该纵横。

就怕舒遥他未到元婴的修为,就有元婴的心气,认为听金丹筑基课程是折辱自己。

这种自仗根骨来历的少年执事往常见过不少,每每都要花好一番力气请出论道台背后的大人物,方可解决。

舒遥并未像执事所想那样胡搅蛮缠,反而好脾气地温和问道:“是不是只要我有元婴期的战力,就可入内听课?”

执事一愣,不想他这样好说话,随即答道:“自然是可以的。”

只是要麻烦得多。

恐怕还得和元婴期打上一架。

他见舒遥弯眉一笑,似攒着浅浅的得意:“麻烦先生代我通传一声,我仰慕怀师姐的石中隐玉剑已久,久闻盛名,今朝但求一战。”

执事脚下一软。

活着不好吗?

道尊弟子来玄山不久,修为深浅,剑术高低,他无从了解。

但怀霜涧是实打实的元婴,仗着剑修的强悍之处,连化神也敢越境一战。

真是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怎么想的。

倒是临云鹤自以为很了解舒遥的心思。

连道尊也敢打的神仙师弟,要打,肯定是打年轻一辈最厉害的那个。

他了如指掌拍了拍执事肩膀,口吻老成:“先生莫怕,舒师弟他,剑术很高,连道尊都,都赞赏有加…”

临云鹤急忙咽下洗脑已久的“连道尊都敢打”,险险保全卫珩声名。

执事能做什么呢?

他只能去通传。

好在两人来得早,执事去通传时,授课讲道的先生仍没来。

一室的少年一声,如一壶烧开沸水上不甘寂寞的滚滚气泡。

有人凉凉道:“不知李兄听说否,当初道尊将李兄拒之门外,如今可是打算收他人为徒了。”

李姓的少年毫不示弱,双眼一瞪,反唇相讥道:“怎么,莫非是我记错了,洛兄不一样毛遂自荐不成吗?”

他扬起下巴将课堂看过一圈,笑道:“我说句实话,坐在我们这儿的,连怀师姐在内,当初谁没被道尊拒之门外过?”

这话题大家有共鸣,少年们一道拍桌,哄堂大笑。

怀霜涧抬首。

她抬首那一刹那,照进窗内的阳光兀然冷彻,如剑面映着霜白冰雪淌出的光。

怀霜涧生得不是不美。

但她眉角转折有着长剑出鞘的峥嵘气概,眼底落了剑身上一抹光,任是谁见着也不由得望而生畏,忘却轻浮的皮相本身。

整座课堂都因怀霜涧轻轻一个抬首的动作寂静起来。

说来很好笑,他们少年即元婴,谁走出去也是自家宗门捧在手掌心上将来要光宗耀祖的人物,寻常化神也轻易瞧不上。

要知道,化神放在外面去,可是能开宗立派,死后建庙供奉的一方大人物。

却独独畏惧一个怀霜涧。

半晌方有少年小声道:“怀师姐,我们可不是说你不好啊。”

别拔剑了。

打又打不过,白白挨打还丢脸。

怀霜涧略感莫名其妙。

由怀霜涧看来,她不过是听了自己名字,抬头礼貌性等着他们说下去。

她就事论事一一刻板答道:“不会。”

“我自幼习剑,仰慕道尊剑道至如今,未被他收入门墙确有遗憾。”

怀霜涧平平淡淡一句话,出乎意料引得少年多愁善感起来。

最先开口挑动战火的洛姓少年抹了把眼睛,长长叹气,沧桑道:“谁不是呢?”

道尊卫珩。

千余年来最可能破境飞升之人,贯绝人间的天下第一剑。

谁不是自幼听着他的传说长大的呢?

如他们这般的绝世天资,雄厚出身,谁不想贪心点,由卫珩亲自传授剑道呢?

几个眼神交换之间,满座少年悲愤起来:

“那姓舒的何德何能,先前区区一个无名小卒,竟能被道尊看中?”

“我不服!”

“我也不服!论道台规矩简单,交由手中剑来定胜负,我倒要看看是我眼拙,还是姓舒的不过金玉其外一包草!”

“说得好!拿纸笔来,我要下战帖!若是他能赢我,我自会心服口服,给他磕头道歉!”

“李兄莫抢我的战帖!”

怀霜涧更加莫名其妙,心道你们这像是什么话。

人家凭本事让道尊看中。

这和你打不打得过有什么关系?

简直飞来横祸。

管事进来时,场面群情激愤,唾沫与纸笔一同齐飞。

他抹了一把冷汗,不敢吭气,小心翼翼将战帖交给怀霜涧,低语道:“怀道友,这是舒道友托我给您带来的战帖。”

怀霜涧接过,只见潦草一排字迹“闻君手中石中隐玉剑盛名已久,但求一战,舒遥敬上。”

她情不自禁将舒遥两字念出声。

少年们目光如疾电,顾不得对怀霜涧的畏惧,齐齐聚于她身上。

洛姓少年失声道:“舒遥,被道尊看中的那个舒遥?”

一片静默如死


状态提示:9.我才炼气。--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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