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罗跪着道:“回皇上,求皇上圣驾去太医院一问便知。”
东来啧啧舌,好一个不知死活的丫头。
“朝会上几百个大臣都在等着皇上呢,你说去太医院就去太医院?没眼色的东西,还不快把路让开?”
青罗抬头望向东来,东来冲她频频使了几个眼色。皇帝生气了,这个是人都看的出来,东来让她赶快走,也是出于好意,谁知道天子一怒,会让谁倒霉呢?
“东来,”南景霈把布包中的地胆攥在了掌心:“去太医院。”
“额,是。”东来小心翼翼的应了一声,把青罗拉起来:“还不快跟着。”
太医院里,王太医张太医等昨夜不当值的人纷纷到场,谁都知道事关重大,老太医们都低着头站在旁边不敢轻易表态。李秋生已经被两个太监用绳子绑了起来,倩儿还跪着,只是脸色越发蜡黄。
“大早起来就不得安生,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南景霈一边说着,一边绕过倩儿,径自坐在了主位上。
虽不是早朝,但山呼万岁的声音却是齐齐整整。
南景霈的目光扫过四周,苏昭仪,田美人,太医院的几名医女,还有太医们齐刷刷的站在下面,好像金銮殿改了地方似的。
“说说吧,这个是怎么回事儿?”南景霈随手把那半只地胆扔在了桌案上。
苏昭仪起身施了礼,道:“皇上,原本是件小事,臣妾便自作主张,审问了几个医女,谁知竟扯出地胆这种骇人听闻的东西。臣妾不敢妄断,只能请皇上圣裁。”
小事?南景霈微微一皱眉,这么说,还有其他事儿咯?
“是什么小事儿?”南景霈问道。
苏昭仪使了个眼色,便有记录的太监把昨夜审问的记录送到了南景霈的面前。南景霈慢慢的从头看到尾,脸色渐渐从平和变成了铁青。
骇人听闻!实在是骇人听闻!
南景霈一怒,将那几张审问记录团成了一个球,扔到了李秋生的脸上:“好啊,这就是朕钦点的太医院首,先是以下犯上,毒害苏昭仪,又是杀人灭口,虐杀奴婢。夹带私藏的法子也真是够新鲜的,亏你想得出来!混账东西,谁给你的胆子!”
冤枉,冤枉!李秋生从昨夜就不断地重复这么一个词儿,说道现在几乎成了条件反射。
“你冤枉个鬼!”南景霈愤怒以极,脖子上青筋暴起,脸颊微微胀红。
南景霈骂完,扭头看见了苏昭仪,这才想起,方才所见的骇人听闻的罪状,不过是苏昭仪口中的“一件小事”。
难以置信,南景霈坐了下来,对苏昭仪道:“苏昭仪,你继续说。”
苏昭仪微微颔首道:“臣妾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听告发的医女说,此案与地胆有关,臣妾与田美人都觉得事关重大,不敢擅自审问,特意请皇上来亲自过问。”
苏昭仪说着让开身子,冲倩儿道:“皇上在这儿,你要实话实说,不能有半句虚言,否则小心你的脑袋。”
倩儿应了一声,伏身道:“皇上尽管问,奴婢绝没有半句虚言。”
南景霈看了她一眼, 道:“这东西是哪儿来的?”
倩儿扭过头,指了指李秋生道:“回皇上,是李太医给的。”
“皇上,这是诬陷,是彻头彻尾的诬陷呐!”李秋生的四肢虽动不了,但嗓子还能嚷嚷。
东来皱皱眉,一巴掌抽在了李秋生的脸色,骂道:“混账东西,御驾面前你敢大呼小叫?”
南景霈又问道:“李秋生给你半只地胆,要你做什么?”
倩儿抬起头,看了看田美人道:“李太医说,田美人有孕,碰不得地胆,容易一尸两命。所以让奴婢找机会把地胆加到田美人的药中。为的就是置田美人和皇嗣于死地啊皇上。”
苏昭仪伏身跪在南景霈面前道:“皇上,此案与先皇后一案如出一辙,臣妾以为其中必有蹊跷。”
南景霈的目光渐趋阴郁,缓缓地,慢慢的移到沈韵真的脸上:“是啊,这种事儿在宫里,已经不是头一次了。上一次,便是太医院首,这一次,又是太医院首。朕倒是有点想不通了,是不是任何人坐到院首这个位子上,都忍不住铤而走险,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损人不利己?他是在说他自己吗?沈韵真紧紧咬住牙关,没有说话。
南景霈自嘲的把半只地胆在掌心颠了颠:“哼,皇后的汤药里加了一整只,田美人的汤药里就只加半只,如今连取人性命都要分三六九等了吗?”
“没有啊皇上,微臣是冤枉的,微臣从来没有碰过什么地胆。微臣敢发毒誓,若有半句虚言,立即叫天雷轰了臣!”
李秋生笃定的态度倒不像是谎话,南景霈转头问倩儿道:“害人的方法有千万种,想来李秋生就算要害死田美人,也不会选择这般显眼的办法。你说这东西是李秋生给的,可有什么证据吗?”
李秋生见皇帝话音一转,情形似乎对他有利,心里便舒缓了些许。
谁知倩儿也是话音一转:“奴婢有证据。当初李太医把奴婢叫到房中,从一个冰裂纹插瓶里取出一整只地胆。原想着把整个儿的拿给奴婢,但转念一想,半只足以要人性命,不如省下一半,留着以后使用。皇上只需派人去他房里搜查一番,就一定能找到那剩下的半只。一只地胆一分为二,恰好能拼成一只,皇上一看便知奴婢没有说谎。”
南景霈点点头道:“东来,派人去搜。”
东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