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如冰母亲惊惶万状地把那封信赶忙锁起来,抽身去医院把洪海亮父亲找回了家,哆哆嗦嗦地说出了原委,让他帮助拿主意。

洪海亮父亲也不能不吓一跳!他骂这个不知深浅的女人拿着鸡蛋碰石头,但又不能不承认这行为又有着难能可贵的一面,于是又赶快找来了盲眼叔。

盲眼叔纯粹是个“土包子”,听到这个消息吓得面如土色。对于自己这个年轻时结识的姑娘,他知道她缺少一般女人的细腻和柔顺;学了林业以后,几年的山林生活更把她变得狂放不羁,可是他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会干出这种玩儿命的事!他对洪海亮父亲和白如冰母亲感激万分,稍稍平静一下之后,才想起田淑梅前几天回县城时,的确曾把她在公社林场被迫参加一个什么学习班的不同观点给县委写了一封信,由于念给盲眼叔听时他表示“没什么意思”,不知怎么她竟换了后来这颗重型炮弹!他理了理自己的思绪,赶忙回宿舍找出了那封信的原稿,

请白如冰母亲带回办公室来个偷梁换柱,同时又把田淑梅急匆匆叫回来草草结了婚,以此堵住她的嘴,这才把一件可能兴师问罪的大案遮掩了过去。后来,根据白如冰母亲“上报”的材料,县委只责成林业局党委对田淑梅进行了一次内部“批判帮助”,此事才算了结。

一场生死之交,不但加深了洪海亮父亲与盲眼叔、大脚婆娘(田淑梅)同白如冰母亲的情谊,也显示了他们不同的水平和成熟程度。不过总爱嘻嘻哈哈逗乐的洪海亮父亲事后多年也没忘了拿大脚婆娘(——林少平母亲)寻开心:“你才是倒霉蛋!要不叫我们胡乱插了那一杠子,你就是一个活张志新啦!哪能还象现在,连个党票也没闹上!”

大脚婆娘的确有点不合潮流,工作干了一大堆,甚至也早当上了村妇女主任和林场的副场长,可就是处不好同林场——场党委几个头头的关系,所以至今还是个“老非”并成了林场第三批自愿退休女工。不过这也许就叫歪打正着吧,最近半个多月来不断从县大院传出小道消息说,上边要求在县政府班子里安排一名非党的女副县长,而且最好是大学毕业,在基层工作两年以上的受过点什么委屈磨砺的,找来找去自然落到了曾是大学生村官如白如冰、田晓霞等人头上。这种种传闻当然说明了当今知识分子受到器重的程度,可洪海亮倒因此可怜起他的老朋友林少平了。林少平婚前婚后几乎没尝过老婆伺候的滋味,倒吃了不少承担家务的苦头。连今晚带白如冰来参加这个舞会都要求情诉苦,自己也答应过后帮他参谋参谋。可话说回来,如果县里一定要把那顶乌纱帽按到你头上,还有个屁办法可想?好在自己用不着忧虑也不存奢望,田晓霞一没靠山,二无专长,从村官助理到对对付付当个信访办公室副主任,正可公私兼顾,让他永远当个甩手当家的。不过她这人也确实没白如冰那两下子,此刻田晓霞明显流露出什么难言之隐,兴奋不是兴奋,惶恐不是惶恐,莫非又出了什么难题?或者受了哪位县太爷的批评?再不就是……

脑海里急剧闪过这些念头之后,洪海亮忽然觉得更有趣了似的,也不急于正面发问,只淡淡一笑说:“快点吃饭吧!院里举办周末舞会,请我当主持人。我下令有老婆的带老婆,有男人的带男人,有朋友的带朋友,都得到场。”按照洪海亮的分析,话说到这里,田晓霞准会推脱不会跳啊、没学过呀、不好意思啊,等等等等,然后让他鼓励几句,或者再调笑几句,这才会勉强相从。可是他猜错了,田晓霞的脸一红,反说:“好吧,你们医院早就应该活跃活跃。”

这哪里还是“瓜菜代”素常的口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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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态提示: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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