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两人虽然没有穿什么特别的衣裳,但是仔细一看还是能瞧出里头的心思。苏玉和穿了一件半旧的玉色绣折枝花的对襟长衫,系着鹅黄暗花褶裙,松松地挽了个流云髻,插一对碧玉珠花,鬓边簪着一支犹带露水的白玉兰,腕上悬着副碧玉镯子,衬得她肌肤似雪,清雅出尘;沈碧薇则穿了件石榴红的洒金绡纱衫,系了条素白挑线裙子,梳了个堕马髻,头上插了几支珍珠小钗并一支赤金凤尾步摇,手腕上戴着几个赤金绞丝的镯子,端的是明媚艳丽。

玉裁看着两个着意打扮过的姐姐,若有所悟,看来今日学里恐怕是不止她们姊妹三个人。虽然不知道她们这样仔细打扮,到底是为了什么,但是玉裁可以肯定,这必然与京城来的两位公子有些干系。

玉裁打量着玉和与碧薇,殊不知两位姐姐也在不动声色地观察她。玉裁如今立意要韬光养晦谨言慎行,故而并不曾刻意打扮,只穿着家常穿的月白纱衫,系着牙色褶裙,头上挽着云髻,簪了两朵新式宫花,身上便无旁的首饰了。

“三表妹今日穿的好素净,跟往日可不大相似呢。”沈碧薇看着玉裁通身的打扮,越看越觉着寒酸,下意识地认为她是在装可怜,忍不住开口讽刺了一句。

沈碧薇的话刚出口,就见门口的帘子一晃,一个修长俊逸的身影走了进来。沈碧薇见那人进来,立刻便住了口,低眉敛目作小女儿状。

苏玉裁也抬眼朝那个身影望去,进来的是个少年公子,生的确是一副好皮囊,面如冠玉,眸似点漆,长身玉立,单看皮相,赞一句芝兰玉树不为过。不过玉裁却暗暗皱了皱眉,这位不是沈家表兄,自然就是那位放荡不羁得全京城都知道的方二公子了。

观其皮相,还真不难理解为什么那么多名门闺秀倾心于他。可惜此人从神情到行动,处处都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偏又生了一双桃花眼,瞧谁都带着些含情脉脉来,玉裁实在是不喜欢这样的公子哥儿。

不过,方二公子毕竟是客,又是外男,玉裁打量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敛袖福了一福,算是全了礼数。

方廷瑾也注意到了玉裁,方才还未进门时先就听到沈碧薇的讽刺,待进来便看见有个不曾见过的少女朝自己看过来,一双寒潭般的眸子里没有多少旁的情绪,倒无端让他心头一跳。不过那女孩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垂下眼帘朝着他端端正正地福了一福,方廷瑾下意识地侧了侧身子,只受了半礼,又长辑还礼,苏玉裁也侧身只受了半礼。

沈碧薇冷眼看着两人各自见礼,虽然均未发一言,却很有几分不知如何言说的默契,十分恼火,却碍着方廷瑾在场不好发作,只得绞着手里的帕子生闷气。苏玉和瞧着她手里快被绞成麻花的手绢,只觉得恨铁不成钢,这也太沉不住气了,正打算开口岔开话题,又见帘子一闪,满面春风的沈长华信步走了进来。

苏玉和心思一转,说出口的话就转成了笑吟吟的招呼:“表哥这脚程可不够快,方公子都来了有一会儿了。”

沈长华拿着手里的折扇作势要往方廷瑾身上敲去:“这可不怨我,方二这个没笼头的马,方才非说看见了只什么难得的鸟要去捉,提起脚就走了。没想到这鸟是没捉着,反倒是先我一步到了这里。”

方廷瑾身子一斜,躲过了沈长华的扇子,笑道:“我可不是骗你,方才我真是瞧见一只鸟,连我也不认识那是什么,看样子也不是凡品,所以想着去捉了来仔细瞧瞧。不过今日出门没带着刘大他们几个,到手的鸟儿就这么飞了,可惜,可惜。”

沈长华皱了皱眉:“你说话仔细些,这里是苏府后院,哪容得你带外头的男子进来。”

方廷瑾不以为意地拣了只椅子,舒舒服服地坐下:“子实兄未免太迂腐了些,咱们这些人仔细论一论,都有些亲戚,既然是亲戚,又何必如此小心谨慎?”

沈长华深知他秉性,也不再深劝,转过身对着苏玉和与苏玉裁深深一辑:“仲瑜他自来是不拘惯了的,日后他若有唐突,还请两位妹妹莫要怪罪。”

两人见他这般郑重赔罪,倒是都有些诧异,连声称不敢,苏玉和又说些旁的话来打岔。沈长华见他两个如此,也不再多言,倒是多瞧了玉裁这个便宜表妹一眼。

玉裁早料到沈碧薇与苏玉和不会在他们面前说自己什么好话,不过毕竟疏不间亲这个道理她如今是懂了,也不打算为自己多做辩白。见沈长华在观察自己,就大大方方任他打量,沈长华的眼力她还是多少知道,横竖自己没做什么恶事,没什么好遮掩的。

沈长华见眼前这个被妹妹说成蛇蝎心肠的小姑娘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地任凭打量,自有一股不露声色的锋芒,令人不敢等闲视之。不过他并没有多看,在心里记了一笔之后便也踱到方廷瑾旁边落了座。

学里的时间是最好过的,齐先生学问既高,人也练达,深知苏家的几位小姐一不用考科举做状元,二不用为官作宰,所以教的东西大多风雅得紧,诸如吟诗作对,抚琴作画一类,十分对这些闺阁女儿的胃口。若是作有意思的事,时间总是过得飞快,是以玉裁一向不觉得读书是一件多么令人苦恼的事情。

不过今日倒是有些不同,大约是男子与女子的教养多少有些不同,方廷瑾在又听了齐先生一番长篇大套作诗联句的教导之后,终于按捺不住,出言道:“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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