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波多日,晚上便睡得格外沉,一觉醒来竟已日上三竿。楚越起床,梳洗完毕,和哥舒文宇一起用早餐。饭桌上,哥舒文宇欲言又止,楚越立刻明了。

哥舒文宇起得早,必定是出去散步时听到一些风声。

楚越一边喝粥,一边散漫道:“文宇,你不会相信那些传言吧?我会为了今天闯阵,去色诱别人?”

哥舒文宇立刻摇头摇成拨浪鼓,断然回应:“绝不可能,哪怕我去色诱别人,楚越妹妹也绝不会。”

说着,又现出为难之色:“不过楚越妹妹,昨天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会有那样的传言?无论怎样,这对我们很不利。”

他咬一口鸡腿,又愤然重复一遍:“非常不利!”

楚越拍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慰,却不再开口。

吃完饭,再休息一会儿,远处终于传来钟磬音,肃穆三声,余音袅袅,随之院门开启,昨天领他们进牧云城的两名护卫端庄迈进,楚越和哥舒文宇对视一眼,似乎彼此抚慰一下深埋于心底的紧张,便跟着出了门。

与楚越昨天走的道路不同,绕过林间小道,很快是峻岭康庄石阶,视野开阔,顺着往上望,隐约可见壮丽宫阙在云雾中若隐若现。

汇聚在石阶上的人群,一眼望过去,不下数百,皆是丰姿玮仪,气宇轩昂。不用说,均是参选者。

流丹阁的选拔试闻名江湖,不是因其新奇繁琐,正好相反,流丹阁的选拔形式,从建阁以来几乎没变过,简洁得称得上粗暴,利落有效。整个选拔过程只有两项,一道阵法,闯过阵法者再参加第二道试,这第二道试倒并不确定,或文或武,或琴棋书画皆有可能。一般从众多参选者中选取两人。

数百人由四名流丹阁侍卫率领,前往阵法入口。

楚越走了几步,身边就不知不觉紧挨了一人,正是蔚然。

从楚越出现在人群中,就成了所有视线的焦点。惊艳、戏谑、嘲弄、鄙视相夹杂的目光,早在她的预料中,倒是哥舒文宇满面涨红,气愤得双眼冒火,若不是被楚越按着手腕,怕早就发作出来了。

蔚然一出现在楚越身边,人群中就发出低不可闻的笑声,甚至开始窃窃私语。

耳力好的,就能听清那私语的内容。

“果然是天姿国色,难怪……”

“不天姿国色,能走那条路?效果不错,看那小子是真的上钩了。”

“这等色相,换了谁也不可能无视,蔚然再英雄少年,也是个正常男子不是?”

“也是,若换了我……”

……

蔚然与楚越一起,走着走着,也不知怎么个走法,慢慢就靠近几道熟悉的身影,正是昨天霜凝那一行人。

楚越低眉顺眼地依在蔚然身边,冷不丁就听霜凝一声娇笑。

霜凝的表哥,辰极山庄的三公子林嘉煜,轻咳一声,小声道:“庄严之地,表妹还是谨慎一点好。”

霜凝听闻此言,却拔高一点声音,道:“表哥说得是,庄严之地,我们都是诚心向学,正身修德,即使不谈光耀门楣,至少不能辱没门风,如此才不枉父母师长曾经的谆谆教诲,亦不辱流丹阁选拔赛自古以来的肃穆严谨之风。”

说着,美目流转,一扫楚越,似不经意道:“只是世殊事异,如今的某些风气某些趋势,真不是你我能理解。”

语音不大,却足以吸引人群注意,窃窃私语声愈加此起彼伏。楚越依在蔚然身边,娇怯得有些瑟缩。目光一道道投在她身上,似乎想用那目光将她驱逐出人群,她睫毛抖动,肩膀亦在微微发抖。

蔚然突然伸臂,众目睽睽之下,一揽楚越的肩膀,低声安慰:“慕琬妹妹,清者自清,不用介意。”

话音一落,霜凝笑得更娇俏,对林嘉煜道:“表哥,所谓一鼓作气,再没更好的解释了。诱惑就诱惑到底,不仅诱乱举止行径,还诱住人心,直接拿交易当真情。这世道真不是你我能理解。”

林嘉煜沉沉道:“表妹,别人的事与你我何干,且随他们去……”

“霜凝!”

眼看那表兄妹二人一唱一和,越来越有兴致,楚越已是双目泫然,突听蔚然一声叫唤,急切愠怒,毫不掩饰。霜凝一怔,楚越也一怔,人群更是一怔,虽脚下仍不停,注意力却无一例外,投注到这几人身上。

只见蔚然双眸含怒,沉声道:“霜凝,我与慕琬妹妹的情义你都看清了。你也是爽朗女子,必定知道缘分天定。我与你之间本无缘。你能不能别再为难她,也请你放过我?”

一语既出,满座皆惊。霜凝好似没反应过来,呆在原地,俏脸发白,妙目中瞬时阴云翻滚。

一边的林嘉煜失声低吼道:“你胡言乱语什么!”

与此同时,楚越亦呆在原地,瞪眼看着蔚然,清滢双眸中盈满惊愕,眼波漾开无尽悲愤,颤声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蔚然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一时嚅嗫无措,红着脸解释:“不是,慕琬妹妹,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楚越颤巍巍地打断,红着眼道:“不是我想的那样,那是怎样,你明明指天发誓,与霜凝姑娘之间没有任何瓜葛!既然没有瓜葛,你刚刚为何说,让霜凝姑娘放过你?”

蔚然更焦急,说话都开始结巴,极快地解释:“不不,真的毫无瓜葛。是那晚霜凝自己找到我,说了很多……很多表达情义的话。但她虽好,却不是我一意追求的,我当时就已把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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