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客厅就剩下黎昕一个人,空荡荡的,连咳嗽都带着回音。

她想起身四处转转,看着被擦的光可鉴人的地板,刚落下的脚又缩了回去,将鞋脱了,赤脚走到门口,从鞋柜里翻出双拖鞋套在脚上。

这里的装修风格没变,依旧是精简走向,只是家具已经全部换新。

正门对面的端景墙上挂了幅抽象漫画,夕阳下,赤脚的人在落满玫瑰的草地上踮脚起舞,被刺扎伤的脚趾流着血,被光线分割的剪影,明亮处面无表情,阴影处却笑得邪佞。

阿姨端了汤过来,放在茶几上,回过头喊她,“昕昕,快喝汤吧,喝完了早些休息,熬夜对身体不好。”

黎昕应了声,回到沙发前坐着,端起碗喝了口汤,甜腥气让她一阵恶心,忍不住捂嘴,快步跑到卫生间干呕起来。

温世尧回到客厅没见到人,见黎昕手机还随手扔在沙发上,将手中的资料扔在桌子上,坐下等她。

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眼,一直忙到现在,都忘了开机。

手机一打开便跳出方孟醒的信息,说有急事让他开机立刻回电话,一连发了几条。

温世尧起身,到外廊处站着,拨通他的电话。

对方很久才接通。

“有什么急事?”

他率先开口问,因为有些闷,便掏出根烟点上。

“黎昕呢?”

方孟醒有些懒散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让温世尧禁不住挑眉,“你有病吧?大半夜打电话找我媳妇儿?”

“我就随便问问,她干嘛呢??脏袜子你们俩还好吧?”

“不知道,回房间了吧,你有什么事快说。”

“我猜她是找地方磨刀,一会儿准备手刃你。”

方孟醒打了个呵欠,干笑两声,“这事儿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不过,老温,你得理解一下兄弟,有时候人生就他妈那么难以抉择……”

“我理解你什么?”温世尧眯眸,打断他的话,“背着我做什么了?”

“这就说来话长了……”

“你要再不说我就把那韩国妞儿的事捅出去!”

“这就过分了啊!我长话短说还不行?”

方孟醒如临大敌,看了眼身边刚睡着的女人,飞快从床上跳起来,裹着浴袍就往阳台跑,“就是亦然告诉黎昕,辛蔚也去了瑞典。”

闻言,温世尧狠狠吸了口烟,沉声问,“蒋亦然怎么知道她去了瑞典?你说的?”

“这话问的,还能是明轩不成?”

“你也知道我家那位,脾气一点就着,回国前联系时她听见辛蔚说话,就说我在外面胡来,解释也不听,非得让我开着摄像头转一圈,谁知道她还给录下来了。”

方孟醒舔着脸笑了声,“晚上看节目亦然在那儿骂你,我才知道她告诉黎昕了,立刻给你打电话报信,实在对不住了。”

温世尧无语地捏捏眉心,将烟头弹到地上,“兄弟就是拿来出卖的?”

“这事儿也不能全怪我,我本来电话都快挂了,辛蔚突然咳嗽一声,这才暴露了。”

方孟醒嘟囔了声,四处张望了番,确定身后没人才低声说道,“咱们说好了,我的事儿可不许和黎昕说。”

温世尧假笑两声,“我尽量。”

说完,当即挂断电话,回身走向客厅。

黎昕顺便洗了个脸,披散的长发扎在脑后,回到客厅取手机,准备回房间休息。

这里的结构她虽不熟,但也知道个七七八八,卧室总归是能找得到。

她现在脑子很乱,还没有想好要怎么与温世尧摊开了说,人在激动的时候,肾上腺素会严重影响判断,尤其是深夜,感性高居理性之上,她怕自己说出什么难以收回的话。

因此,还是冷处理,一切等清醒了再说。

将手机握在手中,身体刚站直,后背就跌进男人温暖的胸膛。

温世尧长臂一伸,将她整个圈在怀中。

心不在焉了一晚上,一直到现在,黎昕才看见他左手贴着的纱布,心里虽有疑问,却并不打算理他,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盘腿坐在沙发上,随手抄起本杂志翻看。

温世尧也不说话,在她旁边坐下,从茶几下翻出小型医药箱,翻出酒精药棉等东西。

随后便将手背贴着的纱布取下,将伤口擦上些酒精。

一切动作都极慢,伴着不停的吸气声。

酒精刚一接触伤口,更是疼得龇牙咧嘴,直接哼哼了两声。

这叫声,水分太大。

他又倒了些酒精到伤口上,疼得手抖了下,再次哼出声,黎昕咋舌,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声音不耐,“你就不能用碘伏吗?哼哼唧唧像个男人吗?”

她生气时是这表现,说的话句句讽刺到位。

温世尧倒是理直气壮,“怎么,男人就不能怕痛了?”

黎昕低下头,继续看杂志,语气散漫,“都要像你这样,一点痛就叫,那女人生孩子怕是得把房顶掀了。”

“那你生孩子不能在家里生,咱家这房子,房顶贵。”

某人就坡下驴,说的气人。

黎昕睨了他一眼,“这是你家,不是我家。”

要比下口,她一向没输过。

“再说这话,我可家暴了?”

这话说完,房间里气氛降到冰点。

装可怜不管用,温世尧本想说个笑话缓和下气氛,说完才发觉,这笑话神他妈冷。

毕竟,这时候不是开此类玩笑的时候。

看着女人压下的唇角,他张张口想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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