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肃立。

当所有兵卒都如同被风吹过的麦子,纷纷低头行着军礼时,不服气的秦舞和不知所措的祝英台就显得尤为突出。

祝英台带着十足的好奇心开始打量起秦舞口中完美无瑕的花木兰,因为刚才离得远,所以祝英台只是看见了花木兰一个影影绰绰的身影。

现在两人距离不过十步之遥,祝英台可以轻易的将花木兰看得清清楚楚。虽然祝英台早就得出了花木兰并不是很高的结论,但是当真人站在面前时还是不可避免的吃了一惊。

因为花木兰并不是书中常常提到的那种昂藏丈夫,甚至以男子体型而论,只是中游水平,身形也比较纤细,说是个女孩都毫无违和感。因为在一群虎背熊腰的亲卫簇拥下,她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异类。所以祝英台很难想象,就是这样的身躯中,爆发出了将一个成年马匪一枪挑起的力量。

好在合身的甲胄给花木兰增加了几分英武之气,而尚算清秀的脸庞则有着被冻成暗红色的血渍,将英武的气息生生割裂,露出掩藏于骨肉之中的狰狞。

花木兰自然也注意到了祝英台满怀好奇的阳光在她身上扫来扫去。不过仅仅只有一眼,花木兰就将视线从祝英台身上移开了,转而用手弹了一下秦舞的脑门。

秦舞抱着脑袋痛呼道:“哎呀,好疼。”

花木兰仿若未闻,将手收回来冷声训斥道:“现在知道疼了?战时还往角楼上跑,我看你是没吃过流矢的亏不知道天高地厚。”

话虽冷,语气也是毫不留情的训斥。但是花木兰这副黑脸的样子总会让她联想起家中的几位哥哥,都是一边训斥顽劣的自己,一边忙不迭的给自己收拾烂摊子。

念及于此,祝英台难免有些落寞。从悬崖上掉落,侥幸未死,醒来出现在了一个与记忆里有几分相似的世界里,今生也不知能不能再与往日亲人团聚。

与此同时,秦舞这个一向在城内横行无忌的小霸王被花木兰训得像只缩头鹌鹑,只剩下点头这个本能反应。

最终,花木兰一锤定音:“回家去,在秦师没有回来之前,不准你迈出院门一步。”

秦舞大惊,她本来就不是个能坐的住的人 ,让她大门不出就和要了她半条命一样难过,当即扯着花木兰遇到的衣袖就撒起娇来:“啊?幢主……”

看着花木兰陡然阴沉的脸色,秦舞一阵心惊,怎么就忘记了幢主最忌讳人前号令不行呢。还好,没有叫哥哥,事情还没有到完全不能挽回的态度……

可惜秦舞接下来的良好表现并没有让花木兰改变心意,反而让她吩咐赵文免了那两个守角楼士兵的刑罚,戴罪去守着秦舞。守得好免责,若是还看不住秦舞,让她乱跑,就罪加一等。

秦舞听到花木兰下了这个命令之后,脸色苦得能拧出水来。她哪里不清楚这一招釜底抽薪,算是彻底绝了她想偷跑出门的念头。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那两个小兵为了不挨那三十鞭子,定会寸步不离的守着她。

秦舞当然不敢再一次违逆花木兰的命令,只是被花木兰当妹妹宠惯了的她自然还是有着小脾气,撇了撇嘴,带着身后的祝英台就想走。

“等会。”花木兰突然扬手止住了秦舞,正当秦舞不明所以的时候,花木兰盯住了一直在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祝英台。

生平头一次,祝英台感觉到了什么叫威压。处于富贵之境中成长起来的孩子会带有贵气,那是因为他们起点更高,待人接物都容易保持平常心。

同样的,从军两年多,大仗小仗打了四五十次的花木兰带有杀气,那种百战余生,在血海里摔跤打滚所养成的杀气。

祝英台感觉自己仿佛被一种极端危险的事物盯上了,好似浑身血液逆流,往常转的还不错的头脑一片空白。内心有一个声音在催促她快跑,但是双腿凭空就被抽空了力气,整个人被死死地钉在了当场。

好在花木兰并没有将气势持续外放,在看到祝英台呆若木鸡的表现之后,冷淡的开了口:“还请阁下在城中屈居一段时间。”

虽然话里用了请字,但是祝英台连一点诚挚的意味都没听出来,说是威胁还差不多。旁边那两个小兵的眼里也充满了警惕意味,分明是把她也当成了监视对象。

而且她毫不怀疑,只要自己稍微做出格一点什么事情,这两个有罪在身的小兵一定不会介意将他们幢主的命令扩大化,比如说把自己当奸细抓起来,吊死在城门口之类的。

虽然祝英台现在什么身份凭证都没有,出了秦宅就什么都办不成。她也理解这些边军害怕混入奸细的心情。但她逃不出去是一回事,被毫不客气的对待又是另一回事。这人如此漠视自己意见,轻描淡写一句话就将自己安排的明明白白。即使她能接受为了性命一时的委曲求全,但她决不能接受这种□□裸的侮辱。

于是祝英台对着花木兰露出了一个讥讽的笑。笑话,她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纵然被花木兰释放的杀气压住了一时,可隐于内心深处的傲气不会允许永远这般懦弱,她有自己的尊严与骨气。

祝英台虽为女子,但受父母兄长宠爱,自幼是和族中兄弟们一同入族学习文修武。可以说自记事起,也是严格按照士的标准要求自己的。

让她向死低头?抱歉,真的做不到。在祝英台看来,死并不是世上最可怕的事情。

花木兰却对这祝英台这个讥讽的笑升起了兴趣,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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