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摇随着那女官进了宫,坠在后头无声地走了好一会儿,蓦地停下脚步:“这……不是去成元殿的路。”

女官转过身,淡淡一笑:“珍妃娘娘现下在皇后的寝殿小聚,二小姐还有别的疑问吗?”

那女官态度生冷,方才在马车上二人一路无言,让暮摇很是难过,这会儿又领着她往不熟悉的地方走,暮摇环顾四周,笑着摇摇头:“暮摇还没去过皇后寝殿,今日倒有眼福了。”

本以为会碰上什么刁难,可进了殿,暮摇一眼就瞧见与皇后坐着叙话的义父,颇为惊喜,她见了礼,垂着眼不敢造次,就听见衣料窸窣,再抬头,皇后已离去,只剩义父怔怔地看着自己。她急忙将昨夜之事前后过了一遍,想好了七八条应对之词,这才挺直腰板,开口:“义父……”

沛仲摆摆手,起身:“走吧,跟义父到园子里散散步。”

大冷天的去园子散步?暮摇无奈,只得快步跟上义父出了门。

皇后的寝殿果然不同一般,比太子的和熙殿大了许多,虽是冬日,花园里仍不失葱郁。不过暮摇无心赏景,义父领着她出门转了好一阵,一句话也不说,弄得她心中七上八下的,实不知自己又捅了娄子让义父为难成这样。

两人行至一棵雪松树下,沛仲终停下脚步,回头淡淡看向暮摇:“昨夜吓着了没?”

虽是句问话,可义父的神情却是意不在此,暮摇惴惴地摇摇头,“没吓着,就是有很多不明白之处。”

沛仲静默片刻,昨晚他应是通宵没睡,面上疲惫尽显。他叹了口气,低声道:“你大了,很多事也不必再瞒着你。那些不明白的,今日都让你明白。”

暮摇立时竖起了耳朵,神色变得跟义父一样郑重。

沛仲扫了她一眼,莫名有了些笑意,“你只有摆出这幅模样时,才像你的娘亲。说起来,这事也是因她而起的。”

“塔依,并非凡间女子,这个我们三兄弟一开始就知道。但她究竟有何能耐,却是无人能探其底。她一直跟在先皇身边,两三年了从未有过孕。后因奸人挑唆,她一心想要给先皇生子,便独自去了趟不周山,回来后没几天,果然有了喜脉。你也知道,这样怀上的孩子,会引来多少猜忌与蜚语,先皇迫于多方压力,没敢给你娘名分,好在她从不在意这些。等就儿出生之后,谣言倒是不攻自破了。”

“后来,彼时的尚书令夫人,也就是当今皇上的先妻找到塔依,向她讨教生子之法,塔依对旁人不理不睬,却独独亲睐那位尚书令夫人,听她有求于自己,便亲自又上了不周山,带回来一截树藤,藤上结着两枚碧霄果。尚书令夫人本想把两枚果子都吞下,可那时候她的身子已不大好了,塔依只给了她一枚,将藤条插在土里,说是等个三五年,夫人身体养好了再说。谁知夫人诞下大皇子后,没多久便香消玉殒了。”

碧霄果,凝魂生肉,便是六旬老妪吃了也能生出白胖小子,如此神物,竟真存于世?不知怎的,暮摇心里突地跳了一跳,她陡然开口问道:“那还有一个果子呢?”

“还有一个?”沛仲定定地看着暮摇,“几年后,塔依自己吃了,这才有的你。”

暮摇愣怔了半晌,才喃喃自语:“所以我跟大皇子本是一藤两果?我跟他……更似兄妹?难怪我的指尖血……”她蓦地抬头,“其实只有我的血能缓解大皇子的病症对不对?”

沛仲长久地凝视着她,末了才缓缓点头。

“今日召我进宫,也是想让我救重伤的大皇子?”

沛仲苦笑,“有时,我宁愿你少些聪慧,过得糊涂些未尝不是乐事。”

“如何救治?这次怕不是只要点指尖血了吧?”知道自己跟大皇子的羁绊后,暮摇莫名地松了口气,心情也好了起来,摊开双手翻来覆去地察看着,“大皇子伤得那么重,只用血做药引子定是不够的,要割脉放血吗?”

沛仲止住她的浮想,“自会有太医来你。只是这救治须得耗上一段日子,皇后的意思,想让你这期间都住在宫里,随传随到。因有关大皇子的生死,我不好推拒,是以……”

“就算大皇子跟我毫无瓜葛,看在昨夜他拼死破阵的份上,我也当尽全力去救他。”暮摇微笑着看向沛仲:“义父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捅篓子的。”

沛仲微蹙着眉心,好半天才点了点头,“义父知道,你向来最识大体。义父会每日进宫来看你,你住在皇后这边,切记要谨言慎行,万事不可莽撞。”

暮摇嗯嗯地应着,突然想到了什么,正色道:“义父,既然要我留在宫里,那还有个地方,我必须得去,现下就得去!”

今日和熙殿内一派繁忙,太子明日就要出征,自然少不了一番忙活。暮摇到时,即墨迁刚用过午膳,正坐在前厅来回拭着佩剑。午后的日光透窗而过,剑锋闪闪发亮,剑光之后,是一张清俊冷漠的脸,目光锁住剑身,面色肃然。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即墨迁猛然惊醒,转头一瞧,就见暮摇已穿过大半个屋子,站到了自己身边,一怔之后,还剑入鞘,无奈地看着她:“你入宫从来都无需通传太子?”

暮摇扑哧一笑:“也不知道今年走了什么鸿运,常被宫里人惦记。”

即墨迁用下巴点了点身边的椅子,示意暮摇坐下,“这次又是谁召你入宫的?”

暮摇正是来跟太子说这个的,“皇后娘娘。这次入宫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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