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即墨央眼风扫过沛殊,微微一滞,吓得沛殊一哆嗦,结结巴巴地问:“那,我,我也有事先走了?”即墨央展颜,再点一点头。沛殊躲着暮摇的目光往外撤,奚就站起身,寒暄了两句也走了。

即墨央回过头看向阿布库,笑:“你呢?也要走?”

阿布库哈哈了两声,人已退到了酒楼大门外。一转眼功夫,几位“同行人”全没了影,暮摇简直不知该先生谁的气。

即墨央上了两级木阶,转身垂眸看着还在原地的暮摇,淡道:“熏鸭已出锅,端上四楼凉得刚刚好,再磨蹭就吃不到了。”

暮摇莞尔,随即墨央往楼上走去。

金陵擅食鸭,鸭多产于邰伯、高邮,以池塘畜之,星罗棋布,不可计数。名扬四海的盐水鸭自不必说,爽口的水晶鸭,浓厚的酱鸭、烧鸭皆是必点的菜式。但暮摇独爱那道松子熏鸭,因其有一味香料是她从未见过的,回甘带微酸,比苏叶更清淡适口。

三年过去了,菜的味道丝毫未变,只是身边少了当年与她同乐的义父与大哥,乏味了许多。

暮摇停下筷子,对即墨央嫣然一笑,“特意点了我最喜爱的菜色,上的桂花酿也是我平日喝的口味,大皇子的这顿宴请,实在有心了。有什么想问的,还请大皇子明示,暮摇定当知无不言。”

即墨央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不解地瞟了她一眼,“九月里不喝桂花酿难道喝烧刀子?这道熏鸭是玄武楼的招牌菜,小二逢人便说,想不点都难,我还真没费心。”

暮摇被噎得回不了话,坐了半晌,又道:“既然大皇子没别的吩咐,那暮摇就先告辞了。”

“太子同我说了,”听见太子二字,暮摇心中一震,忙看向即墨央,就见他正用银钳剪开花蟹的大螯,理出手指粗的细白嫩肉,往她碗里一放,抬头浅笑:“你是他中意的女子。”

暮摇怔住了,傻愣愣地盯着碗碟不知该说什么。即墨央好笑地提醒道:“怎么,不爱吃蟹?”

“哦,爱吃,爱吃。”暮摇提起筷子猛夹几下塞到嘴里,不知甘苦地嚼着。

即墨央的声音悠然响起,似雨落幽潭,泠泠盈耳,“难得我三弟开了情窍,那群老夫子应能睡得安稳了。你来的时机好,比木栖走运多了,若在几年前,近身都难,更遑论谈情说爱了。”

又是木栖。暮摇咽下嘴里的菜,艰涩开口:“三公主,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问木栖?”即墨央想了想,回道:“挺寻常的丫头,不会特别胡闹,还算听话懂事。三弟一直对她太凶了,打小长大的反倒成了冤家,白白便宜了你这个后来的。”

暮摇沉着气,又问:“三公主也知道了吗?”

“她无须知道。明年才大婚,怎样你也要等大婚后一两年才能入宫,何苦早早地让她糟心?”

暮摇虽非公主,可也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极少听过重话,今日被大皇子明嘲暗讽了一番,很不是滋味,话到嘴边几次,都被她生生咽了回去,压着火如坐针毡。偏偏即墨央丝毫不察她的不耐,仍兀自说着:“清逭是要嫁给你大哥的,如此说来,你也算皇亲国戚,家世才情倒也配得上太子,不过你那性子还得改改,须得更懂事听话。”

“修业宫里要懂的事未免也太多了些!”暮摇忍无可忍,霍然起身,“暮摇还有要事,恕不能再陪大皇子闲聊。”

“坐下!”即墨央眼皮一抬,不轻不重的斥道,“我还没说什么你就受不了了?日后入宫为妃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多少张嘴对着你,到那时,你还活不活了?太子是谁,宫里的日子要怎样过,这些你都想过吗?”

“没想过。”暮摇硬梆梆地回了一句。

即墨央出神地盯了她良久,忽地一笑:“那如今就得想了。想的头一件便是太子诞辰的贺礼,距寿宴不到十日,你可备好了?”

这话锋转得太陡,暮摇一时没能跟上,审视回望,满脸的戒备。

即墨央笑着摇摇头:“瞧你这模样定是还没备好。太子是个讲究人,极看重情谊。有一年清逭随意捡了个御赐的屏风送过去,被当场给砸了,大半年没理她。你我金陵相遇也算缘分,太子的喜好我最清楚不过,晚上就随我去捡宝吧。”


状态提示:38.他乡故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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