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让我们寻一把精巧的伞送上山。等会我带你去西市挑吧。”

阿狸懒懒地趴在沛殊腿边,听了这话稍稍抬了抬尾巴,仍是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沛殊捋着阿狸的脊背毛,好言劝道:“你再多忍忍吧。虽说别家是带了禽鸟上山,可我听说寺里辟了块地来圈养着,不许陪着主人呢。暮摇这才去了几日,等她把山上的情形摸透了,兴许能想出法子把你带上去呢。”阿狸一身皮毛密不透风,这几日懒怠少打理,不免有些毛糙,此时被沛殊捋得油光顺滑,心里也舒坦了许多,伸头拱了拱沛殊的手,算作示好言和。沛殊见状放心了不少,挨着阿狸坐好不再言语,静听车厢外秋风呜咽,车轮嘎吱嘎吱地碾过石板路。

也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了,支竹轻叩车门道:“三小姐,西市口到了。”沛殊抱着阿狸下了车,四处找了找,问:“原山去哪里?”“他要去四文街,早下车了。”支竹边回话,边取来阿狸的竹笼。沛殊略微一想,朝支竹摆摆手,仍抱着阿狸便往西市里走。

人言:东市贩蔬果,西市有奇珍。说的便是这扬州城最繁闹的两条街,东西二市。东市里遍布各类菜蔬禽肉摊子,尽是些下人老妈子混迹其中,嘈杂混乱不堪。西市里大多是精巧雅致的商铺茶室,为各家少爷小姐流连之所,人虽众,但多是轻声细语,掩在飞檐高阁之下,缠绕于各色轻纱软帐之中,fēng_liú尽显。

沛殊有日子没来了,这里本是她与暮摇惯常来的,只因上次她在此被个公子哥痴缠了良久,令暮摇大为恼火,便不再踏足此地,但若要求个什么稀奇玩意儿,还非得来这里不可。现下临近中秋,各家商铺为应景,在街市上散养了不少白兔,很是凑趣。阿狸原本静静地趴在沛殊怀里,见了这些兔子,立时来了精神,弓起脊背瞪圆双眼,虎视眈眈地挨个打量。沛殊脚伤未愈,走了没多会儿便略感吃力,正巧前面是古怀茶室,她回身招呼支竹进去歇歇脚,正说着话,怀里的阿狸猛地窜下地,撵着兔子跑没了影。支竹见状忙闪身追去,沛殊愣了愣神,也只好跛着脚跟着进了茶室。

这古怀茶室,打的是个茶室的幌子,里头却是个硕大的园子,亭台楼阁水榭荷塘一应俱全。传言这茶室是前朝的硕阳公主所建,本是她与友人寻欢作乐的外宅,公主死后由不知名的富甲买下了这院子,改头换面变成了全扬州最有名的消遣地儿。这里养着嗓音最美的歌姬,腰肢最细的舞姬,后院的戏台子上,演的尽是城里最时兴的剧目,故虽一盏清茶便要上百文,也令城里的贵胄趋之若鹜。暮摇跟沛殊也是这里的常客,因沛殊爱看戏,暮摇便包下了戏台二楼的雅室,隔三差五地跑来听听小曲儿、品品香茗,很是惬意悠哉。

沛殊在园子里转了转,没瞧见阿狸,想着他多半是没撵上兔子,自去了包厢里等她,便绕过荷塘往戏楼走。过廊桥时,她不经意地朝花园扫了眼,瞥见位青衫男子坐在藤架下,怀里抱着个毛茸茸的圆毛畜生,瞧那毛色跟阿狸还挺像的。沛殊顿了顿,停下来仔细一瞧,那毛茸茸的畜生正是阿狸,半眯着眼趴在那人怀里,一副安然自得的模样。这可奇了!那男子身形陌生,从未见过,阿狸素来是生人勿进的,怎会对此人如此亲昵?沛殊想不明白,又不敢贸然上前,只得怯怯地喊了声:“阿狸!”

阿狸听见沛殊唤他,只懒懒地甩了甩尾,倒是男子闻言倏地转过身,紧紧盯住沛殊,良久,才漾开浅笑,“可是沛将军家的小姐?”

沛殊见此人丰神俊朗,剑眉星目,竟比大哥还要好看三分,不免心生讶异,听他如此一问,便点点头算作回答。男子缓步走到沛殊跟前,深深望着她,叹道:“久仰了!”被他这样死盯着看,沛殊不觉轻浮,只觉得奇怪,不自在地垂下头朝阿狸使眼色,谁知阿狸趴得舒服了干脆半眯着眼,纹丝不动。那人见状,躬身放下阿狸,从右手腕上摘下个物件,递到沛殊面前:“这手串可镇惊安神,小姐多梦魇扰心,佩上此物可保一夜安睡。”

沛殊见是串乌黑油亮的木珠,中间坠着个黄玉雕的桃花,幽香阵阵,绵长浓郁,便好奇地问:“这是什么珠子?”

男子转了转木珠,笑道:“早年去羯茶国得了青龙木珠,后又在丽麂河里捡了育沛,雕了花串在一起。这两者皆是安神之物,佩在身边能静心凝神,再无噩梦之忧。”

沛殊不爱这些配饰,那男子说的话她大半没听明白,只捡着她听懂的问:“为何要送我这个?我向来少梦,无需安神。”

男子听沛殊这样说,神情一滞,垂眼瞧了瞧手串,哂笑道:“想来也是,沛将军待小姐自是极好,小姐再不会……自是用不着这个了。”

沛殊见他低眉苦笑,眼角眉梢自带了三分落寞,顿觉不忍,又想到暮摇夜里多发恶梦常睡不安生,忙拿过手串道,“既是安神的东西,戴着总是好的,多谢…”收了人家东西,才想起彼此素昧平生,沛殊抬头笑问:“敢问公子高姓大名?以前可曾见过我家阿狸?”

男子看着沛殊,目光柔柔好似月落江心,“在下奚就,与阿狸算是旧识。” 沛殊还想再问,忽听见脚边的阿狸发出阵阵低吠,转身一看,却是只白兔蹿了过来,停在近旁吃草。沛殊忍俊不禁地俯下身劝道:“不过一只兔子而已,你且让让它,不打紧的。”说话间那兔子抬起头,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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